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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牧垦野翻过身瞪着师妹, “别借故说话上我的床,你该乖乖回的是自个儿的房,上的是自个儿的床!”

  “为什么?”琉阳装傻。

  “琉阳!”牧星野叹口气坐起身,打算好好同师妹长谈,“八岁时因为你还小,又刚经过惊吓,大师兄依了你,你本也答应只让我陪到十岁,可现在,你十三了,还三不五时晚上抱个棉被漓上师兄的床,咱们都不是孩于了,这样子不行的。”

  “有什么不行?”她依旧不愿放弃,摆明要死黏着不放手,“这事儿师父知道的,如果不行,他早就出声了。”

  “师父?!”牧星野哼了声, “你明知道他老人家直肠直肚,凡事大刺刺,心思净在宝库里那堆‘死人宝贝’上打转,柴米油盐他哪件事放到心上过!加上他这一辈子从未对女人发生过兴趣,不知道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睡在同张床上会发生什么事情,是以压根不在意,但这事儿若是让二师叔、三师叔他们知道了,那还得了!”

  “那么大师兄,”琉阳忍不住好奇,“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睡在同张床上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她就是喜欢黏着他,完全没想过更深的问题。

  “牧琉阳!”他向来潇洒不羁的脸难得躁红,“这种事情不适宜师兄师妹之间讨论,更何况你还只是个孩子!”

  “这会儿……”她不服气, “我又变回孩子了?既是孩子自然还是可以同你一块儿睡,你明知道……”她愁苦着脸,“没你睡在旁边,我总唾不好。”

  牧星野当然知道,而且知道得很清楚,每隔了几天,夜里他都得像个搬运工似的,不断地将偷偷爬到他床上的小师妹抱回她自个儿床上,有时实在倦极了,懒得动,也只有容着她偎在身旁一觉到天明。

  他一再重申不许她再上自己的床,是因为他已明明确确感受到师妹长大了,不再是个孩子了。

  从他每天晚上不得不抱来抱去的柔软身躯,他体认到这样的事实,发育中的琉阳每日都有着细微的变化,而他,更不再是五年前那青涩的十四岁少年了!

  当年他将琉阳带出墓穴时曾戏语要拿小师妹当玩具,可绝没打算要拿来当床上玩伴的那种。

  “小师妹!”牧星野向来什么都无所惧,却每每败在师妹手上,是那从充满着死人气息中将她带出墓穴时所产生的特殊怜惜吧!他很难真的狠下心将她推远,“别再孩子气,大师兄是不可能照顾你一辈子的,你迟早会长大……”

  “长大也不可能是一夜之间的事情呀!”琉阳佯装呵欠连连,蜷缩身子弓着腿,噪音也起了模糊,“拜托嘛,今儿个是最后一晚,明儿个我一定唾回自己的床……”

  “别当我会傻到信你,丫头!”牧星野推推那看似柔弱却固执的小小身子,“这话你应允过百遣了!”

  他推了又推,直至细微嗓音似有若无地响起,“别玩了,大师兄……人家今儿捉了一晌午的螃子……好累、好困,明儿人家保证……乖乖回床……”语音落,鼾音起,丫头倒是速战速决。

  牧星野莫可奈何地叹口气,看了眼缩在身侧的粉嫩女娃儿,蚰恍若好梦已沉的脸上是甜软的娇酣,收回手,他抽出床头向来帮她另备的丝被在师妹身上拢了拢,继之躺平身子闽上眼。

  算了吧!他告诉自己,再信一回,今晚是最终一次纵着她了……

  天庭上,遥远隔着银河对望的牛郎织女星,明夜终褥一年一会。

  人间里,佯睡中的小姑娘脸上是计谋得逞后的得意,伸出手,她寻找那能够安定她心思的凭借,久久不肯松开……

  过七夕,精于做膳食的春萝婆婆带着三个女娃用面粉和入水成了面蛇捏着巧花巧果应景,神乎其技地,春萝婆婆竟能将那一球球毫不起眼的面培捏成了一个个形象生动的花果。添上彩笔,加上花蕊,竟成了缤纷绝艳的英蓉,加上翎毛,便成了张口喇啾的喜鹊,添上鳞甲,勾上眼睛,恍若又成了活跳跳的锦鲤。

  这桩差事好玩又有得吃,三个丫头在旁帮得很起劲,洒了一地的面粉,也不知道究竟是做得多,还是玩得多。接着是海棠婆婆,她自花园里采来一把风仙花,攒碎花瓣唐成红柏艳的汁液帮三个丫头染指甲,今儿是女儿节,三个丫头成了主角,三个婆婆都投生孩子,直将三个女娃儿当成了宝。

  “真好玩!真好玩!”蔷丝又叫又眺,两手伸得老远,就怕碰坏了指甲上的风仙汁,脸上是兴奋的光芒,

  “要能天天过七夕那该多好!”

  “是呀!”琉阳也被感染了过节的兴奋,朦胧的眼

  眸是多愁的心思,“这样的话,牛郎和织女就可以天天见面了。”

  依姣轻哼不做声。

  “干吗不说话,“蔷丝推推依姣,红艳艳的魔爪威胁似的抵近她脖下,“不同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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