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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语欢!”颜艳下车来高声喊着她。

  “颜艳?你们怎么来了?”随着钟语欢的询问,傅唯高也下车走来。

  “我们是来告诉你,滕岳出国了,短时间不会回岳山庄了,他就是怕你在这里空等,才要我们来告诉你一声的。”傅唯高据实以告。

  “语欢,我们送你回去吧。”颜艳拉了她就要往车上去。

  “我还不想回去。”钟语欢站稳脚步,颜艳拉人不成,反弹了回去。

  “为什么不回去?在这里等是没用的。快点走吧!天快黑了,你一个女孩子在这里也不安全。”颜艳又要拉人。

  “颜艳,你不要一直拉我,我说了我不回去!”

  “不回去?难道你要一直在树下等?”傅唯高发现钟语欢跟颜艳一样,也很牛脾气,是个很难说动的人。

  “我不是在等,我是在想办法进去。”钟语欢小声的说着,有点难为情。

  “你要进去岳山庄?即使滕岳不在家?”颜艳很诧异。

  “嗯。”

  “为什么?”颜艳想不出她有什么道理这样做。

  “过两天,画会送到这里来。我要在这里找出答案,我不相信我找不出有力的证据来证明画中人就是滕岳,我要他心服口服回来好好爱我。”钟语欢略带羞涩的说着。

  “你怎么还不死心?”傅唯高淡淡说着,却也不禁为钟语欢的执着所感动。

  滕岳带着一颗不平衡的心,逃得无影无踪,她却还不放弃,在为这段情做最后努力。

  “我不可能会死心的!傅唯高,你是滕岳的好友,你有岳山庄的钥匙吗?”钟语欢突然眼睛一亮。

  “没有,不过……”

  “不过什么?”钟语欢眼睛更亮了!

  “他父亲有。”

  “他父亲?”钟语欢有点退怯,眼睛里的光亮瞬间熄了一半。想起他父亲给滕岳的不良影响,她实在无法喜欢这个长者。

  “对,他父亲有。可以去跟他借。”

  “我要用什么身份去借?”这么大一间房,里头又尽是价值不菲的家俱和艺术品,搞不好还藏着金银珠宝、股票什么的,怎可能随随便便让一个陌生人进去?

  为了寻梦中情人,钟语欢无畏无惧、择善固执、勇往直前,却在“他父亲”三个字之下,有了退缩的反应。

  “身份?这简单!你就说你是……他未来的媳妇啊!”颜艳的大胆提议,让傅唯高不由得翻了一下白眼。

  “亏你想得到、也说得出口,服了你!”他对娇妻的语出惊人有点啼笑皆非,不过细想之下,这也未尝不可。“语欢,你就跟他父亲这么说吧!”

  “啊?!”钟语欢倒被这对夫妻给吓住了。

  中规中矩的眷村屋宅里—

  “你说你是我未来的媳妇?”

  滕远这个严肃的老将军,在亭亭玉立、姿色绝佳的女孩面前,倒是难得的笑了起来,只不过是嗤之以鼻的冷笑。

  “老先生,您不相信?”还好意思问人家相不相信,钟语欢只感到自己头皮发麻,心虚得不得了!

  “我为什么要相信?”滕远虽然有一头微卷的银白头发和纵横交错的皱纹,但给人的感觉并不苍老,就是有拒人千里的严肃。

  “滕岳给我这张卡,他说我要买什么都可以买,他说他喜欢我,他说……”为增加说服力,钟语欢将白金卡亮了出来。

  “他说什么都不重要,给你什么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竟然没将岳山庄的钥匙交给他未来的老婆。”滕远又低沉的冷笑一声。

  钟语欢被说得哑口无言。

  “那我老实跟您说吧……”钟语欢思忖良久,才吞吐的说。

  “你一进门就该老实说了。”滕远反倒没了愠色,语气缓和些,听起来不再冷硬。

  “老先生,事情是这样的,有点复杂,有点奇怪,但是……”

  “尽管说就是了。我既然开门让你进来,你就一五一十的说吧!”滕远仍是不苟言笑,但已比刚才的不近人情好多了。

  钟语欢正视着他,这才发现他的眼睛里有着一种属于孤独的哀伤,是痛失爱子所造就的永恒哀伤吧?

  “那老先生,我就说了,事情起因于我十九岁时做的梦……”钟语欢开始叙说着发生在她身上的梦幻事件来龙去脉。

  一个路上惊鸿一瞥的男子,化成一个梦,一个梦牵系着一幅画,一幅画扯出了一个女画家和一对兄弟生死的对垒,以及一个男人对爱情失望而当了逃兵。

  最后,为了追回这名逃兵对爱情的信心,她需要一把岳山庄的钥匙。

  “为什么大家都说画中人是滕峰,甚至连执画笔的陈莙莙都指证无误,你却还是相信自己?你凭的是什么?”滕远的反应跟别人无异,每个人都对钟语欢的执迷不悟感到无奈和不解。

  “如果你们看过我的梦中情人,就不会怀疑画中人是滕岳。”

  “那么,你要不要看看滕峰长得什么模样?”

  滕远如此一问,让钟语欢的脑袋像间被尘封已久的暗室,忽地被打开门窗,顷刻间涌入大量的空气和阳光!

  她怎么从来都没想过要看看滕峰的真面目?!

  也许将滕峰拿来比对,就更可以清楚找出他与画中人不同之处,进而证实他并非画中人!

  “老先生,我可以吗?我可以看看滕峰的相片吗?”钟语欢神情激昂,完全忘记在老人家面前该维持点端庄形象。

  “可以。”滕远从外套内袋拿出一张护贝过的三乘五相片。

  钟语欢兴奋的接过来,相片里一个站在一片苍黄草原上、年约二十岁男人的侧面半身照,她一瞧,再瞧,微蹙着眉,最后她抬起眼睛来,有点抗议性质的看着滕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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