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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一抹忧虑染上黑眸,他倾身而坐,扣着柳七夕的肩头与之相视。

  “七夕,发生何事?”他伸手触着七夕的额,除有些凉外,并无泛热。

  眸儿兜转至他的俊脸,凝望良久,两臂一伸,她倏地扑入他怀中。

  “我梦到老爹他们了,好多尸体、好多血,连我的小龙与小虎也被烧死了……”七夕说话的同时,搂着他颈项的两手也锁得紧紧的,仿佛拥着他就能扫除梦魇般。

  和天鸣深蹙的眉头更紧锁。“七夕,你常作恶梦吗?”

  七夕摇摇头,身子依旧颤抖不止。

  突地,一阵闷雷又响起,柳七夕手劲更使力,恐惧的眸子望向了窗外。

  循着视线凝向窗外,此时银光闪现,和天鸣心下顿时了悟,伸手将她的小脑袋紧扣在胸口,掌心轻柔地抚拍她背脊,光滑的下颚摩挲着她黑亮的发丝。

  “都过去了,七夕,有我在身旁,绝不容许任何人事物再伤害你分毫。”他柔声道,眸底闪现坚决。

  热呼呼的呢喃兜下,指尖传递的暖气透过薄衫熨烫着她肌肤,缠绕在她心头的恐慌也缓缓消失。

  紧绷的神经逐渐松懈,浓浓的倦意让她放松了身子,头儿枕着他热烫的身躯,闻着他身上那抹教人安心的体味,七夕缓缓地闭上眼,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得知她心中的恐惧已然过去,他温柔的拥着她双双卧于榻上,拉过衾被盖上彼此。

  甫躺下,七夕便下意识的蠕动身躯,似是寻着最舒适的位置般,以着鼻尖摩挲着他身躯,并紧捱着他的胸膛。

  和天鸣凝着她的睡容,指腹轻揉着她的粗糙肤颊,黑眸里满是心疼。

  五年前,她该是一个活泼天真与俏皮的女孩,然而,一场悲剧却让她始终戴着面具度日,这是否意谓着……逃避?

  修长的手指滑至颊面四周,略略使力,紧贴的面皮微微掀起……黑眸敛下,指腹倏地滑开来。

  七夕啊七夕,你的伤我懂,所以我等,但,莫让我等到了白头,你依旧无法面对真正的你我……

  深深拥着她,一抹无奈叹息自薄唇吐出,他缓缓阖上漾郁的黑眸。

  第七章

  夜更深,淡淡月光透窗,映在柳七夕薄汗涔涔的脸庞。

  “唔——痒、好痒,热、好热……”

  眼儿睁不开,嘴里的呻吟却不止,娇小的身躯不断的翻来覆去,就是扫不掉那袭窜全身的剧烈刺痒与燥热。

  她的举动惊动了本就难眠的和天鸣。

  “七夕,怎么了?”他清澈的眸底,郁色不减反增,

  莫非她又作恶梦了?

  蹙起眉,他将她紧拥人怀中,却遭七夕粗鲁的推开。

  坐起身,她两手拚命的在身上搔痒,可无论她怎么抓,就是制止不了那股刺麻的痛痒。

  “我……好痒,全身痒的快死掉了……”太难过,她忍不住剥开身上的被褥,并扯着单薄的衣衫……

  和天鸣倏地扣住她手臂。“七夕,忍忍!”

  “不能忍了啦!快痒死我了……”抓啊抓,蚀心的痒却流窜四肢百骸,难受极了。

  但见数粒诡异的红点宛若雨后春笋般的冒在她臂上、裸露的肌肤上,和天鸣不禁眯起眼,伸手握着七夕扭动不止的手腕。

  “七夕,勿动!”他命令,口吻里有着前所未有的严峻。

  她眸儿随即瞪来。“你好残忍,我很痒耶!你叫我别抓,莫非是想让我痒死吗?”

  还说要极尽呵护不让她受到丝毫伤害呢,瞧!之前的柔情蜜意,现在全变了,还那么凶的要她别动!

  嘟着唇儿,她脸上和着痛苦与气怒,瞪向了和天鸣。

  “我不会让你死。”淡然的语气中难掩焦急。

  “可你要我别动!”抓抓抓,她才不想理会他,只想让自己痛快点。

  然,她越是抓的勤,无数的红点冒得更厉害。犹觉不够,趁着他不注意的当儿,她剥开衣裳猛搔痒,不管春光是否会外泄。

  “七夕!”他喝令。

  “干嘛啦!”她大喊。

  “倘若你不静下心,只会让自己更难过。”和天鸣眉尖皱紧,为那敞露眼前的雪肌上,数不清的大红点。

  “不抓才会更难过……”语毕,她还是继续抓着。“唔——怎么我如何抓,还是痒呢?”就算万蚁爬身也不至于这般。

  再让她如此抓下去,非但无法止痒,还会让那些红点更泛滥……突地,他黑眸眯起。

  蚁蚀身?没错,这症状正是蚁蚀身,可怎会?莫非是非欢的恶作剧?

  不及多想,他两指迅点七夕背后两大穴,使其无法动弹。

  “和天鸣,你干嘛点我穴道?”天啊!痒痒痒,偏偏穴道遭点无法搔痒……呜呜,死没良心的和天鸣,他绝对是故意的,故意让她痒死。

  “七夕,别气,一会儿你就不痒了。”

  话落,他运气于指,朝她身上四大脉点去,制住溶入血中的药性,不使它们继续蔓延,接着自榻边柜子上拿出银针,一一插入七夕的各大穴。

  “哇……痛痛痛!和……和天鸣……你是想弄死我吗?”想挣扎却又动弹不得,她只能瞪着一双满是控诉的火眸,痛得哇哇大叫。

  凄厉的叫喊声兜入耳,和天鸣眸中闪掠丝丝心疼,然,越是心疼手下的针扎得也就更不马虎。

  他知道,只要自己稍稍心软,七夕就会更痛苦,针灸虽能暂解药性继续攻身,但必要的酸痛绝对少不了。

  针扎之处,暖冷两气奔腾体内,麻痒的感觉渐渐被酸痛所取代,一股说不出的难受让始终坚强的柳七夕,险些掉下泪珠儿。

  “和天鸣,你好坏,要怎样你才肯饶了我?我快痛死了,你知不知道?”她痛得龇牙咧嘴,眼泪也扑簌簌的猛掉。

  和天鸣似是铁了心,对她的泪水完全视而不见。

  “再忍忍,马上就好了。”扎下最后一针,他起身便朝门口步去。

  “呜呜……你就这样走了啊!”没良心,针扎得她满身,就转身走人,这摆明了就是在整她嘛!

  瘪起嘴儿,她的眼底满是哀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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