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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倘若他们日后去找笙歌麻烦,笙歌有能力和手腕处理这种事,就算不成,也有强而有力的后台供她撑腰,不怕不怕;反观她不过是个没身分没背景,每天为了攒微薄的饭钱而努力的市井小民,担负不起惹上官员的后果。

  把她的低语当成承认,雷观月锐利的眸子审视着眼前这个无论有醉没醉,都给人轻佻随便感觉的女人。奇怪的是,尽管浑身散发出不正经的随兴,她却不像个娼妓,连名字都和本人不搭。

  所以他到目前为止未用“笙歌”这个名字叫过她。

  “你的本名?”高级娼妓通常身分特殊,不少是落难千金,除了工作用的花名外,另外有本名。

  “呃……万十三……”十三哥,对不起了,借你名字一用。廉欺世暗暗在心底道歉。

  下意识认为用“万十四”这个笙歌的本名还是危险了点,她才决定借笙歌上头的哥哥的名字来用。反正万家从一到十七,随便都有人可以顶替,大家族真好!哪像她是独生女。

  “……”很少有连本名都和本人不搭的。雷观月迟疑了片刻,又问:“你今天和谁在一起?”

  “今天?一整天吗?”不懂他为何这么问,但这个问题看起来杀伤力不大,她乐得顺从他转变话题。

  “从我离开后开始算。”雷观月修长的指头轻点桌面,力道不大,却很有催促的意思。

  “唔……那还满多人的耶……”掐着眉心,廉欺世没有费时扳指头算,反正也不够数。

  满多?她到底一天接多少客人?所谓的高级娼妓,多是被某特定人士包养,她到底还能如何“有效利用时间”?

  想来便是一阵无名火,他对自己酒后谁不挑,偏偏挑了个没节操的女人而感到生气。

  “也就是说……”雷观月咬着牙开口,随即发现声音里泄漏太多情绪,稍作停顿平抚情绪后,才道:“从昨晚之后,你还跟很多男人睡过?”

  廉欺世能清楚感觉出他话中的恶意,差点直觉反应替自己辩解。

  虽然不懂他出言羞辱她的用意是什么,但她现在是笙歌的身分,这男人瞧不起的应该是笙歌,而不是她──廉欺世本人。

  “回答我的问题。”等不到她的回答,雷观月将身躯微微倾向前,目光傲慢的瞅着她。

  廉欺世所能想到的回答都是以自己的立场,但,她现在是笙歌。

  如果用太过义愤填膺的语气,恐怕不像长袖善舞、八面玲珑,见到男人跟见到宝一样开心的笙歌会对男人说的话,所以她该怎么说才好?

  而且反驳他的话,唯一可能的下场不是一身傲骨受人欣赏,激怒他的可能性反倒大些,不如──

  “那个,你在家里还戴着帽子和面具不会难受吗?”她自行决定转移话题。

  雷观月点着桌子的手指陡然静止,握紧成拳。

  感觉桌子隐隐震动着,廉欺世顺着泛起水纹的茶杯往前看,视线最后定在雷观月身上,发现引起桌子颤抖的人就是他。

  看来她似乎说错话了。

  “爷是怕笙歌姑娘会害怕,所以在屋里仍不脱帽和摘下面具。”严长风代为解释。

  “害怕?”廉欺世偏了偏脑袋,“我觉得你这样比较可怕,看起来好像随时准备动手杀人的恶徒,故意把脸遮起来,不让别人知道你是谁。”

  好个勇气可嘉的女人。严长风不知道该夸奖,还是嘲笑,连内心的独白都显得困惑。

  “所以你要我拿下来?”雷观月的语气听不出喜怒,甚至平静得轻柔。

  顺利转移话题,她没怎么把他不同于前的语调当一回事,直言不讳,“没有人在自己家里也是这样打扮的吧!况且包成这样不透气,连过年过节的气氛都被阻隔了,哪还会开心。”

  真是勇者。严长风边想着,边悄悄观察主子的反应。

  “话说得好听,你终究逃了。”雷观月高傲的嗤哼。

  趁他还没醒,偷偷摸摸将他送回府,不是逃是什么?或者可说是亟欲摆脱?

  廉欺世一脸“这你就不懂”的哀怨,开口道:“唉,大爷,你知道自己讨厌女人有多负盛名吗?”虽然她也是今天才知道。“尤其态度又这么差……差强人意,谁都会怕啊。”她就怕得要死。“老鼠看到猫都会闪吧!如果有人拿着刀在后头追,岂有不跑的道理?”说她贪生畏死也没关系,人都有逃离危险的本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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