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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廉欺世一顿,然后僵硬地回过身,笑言道:“诚如两位大爷所见,来吉偶尔会改名叫阿眉,还会从男孩变女孩。”

  “好一个从男孩变女孩。”雷观月讽刺的撇撇嘴,“听你这么说,来吉不像个孩子,倒比较像只没人养的狗了。”

  “是啊、是啊,偶然被我捡到的,如今已被失主领回。”她又往“来吉”离去的方向瞥了一眼,有些惆怅。

  冰糖葫芦没了,连声道谢也没换到,真不知道她白忙些什么。

  “依律,拐人子女是可定罪的。”雷观月又说。

  “所以说来吉是狗嘛,来去自如的说。”廉欺世摊摊手。

  “太好了,爷。”严长风在这时插嘴。

  雷观月瞥向说出这句话的亲随。

  “孩子没有在不到一天的时间就蹦出来,还长到这么大,真是太好了,不是吗?”

  长安有东西两市和一百一十个坊,实行市坊分离制。

  为加强对居民的控制,各坊四周皆筑围墙,由居民共同修护。属皇城左右七十四坊之一的延寿坊,位于朱雀大街西侧,开四坊门还有门楼,拥有纵贯坊内的十字街,街下有巷,巷中有曲。

  时人常将巷曲一并谈及,寻常巷曲有名是少见的。有名的巷曲则常因事物而起,例如:“枣巷风雨秋”以巷内多枣得名;“毡曲”是取内多制造毛毡的作坊;当然也有以人为名,例如薛姓兄弟子侄同居一曲,故有“薛曲”之称。

  织染署署令雷观月的宅第位在延寿坊的织曲当头第一家。

  延寿坊离廉欺世现在住的亲仁坊有一段距离,她也没怎么去过。

  如今却在一种诡异的情况下来了──在两个男人的看守胁迫下,她实在不能不来。

  “虽然这么说有点奇怪啦,但两位大爷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虽然来吉不是我的亲生孩子,在我捡到她的时候,可是完全把她当成亲生子看待,还排了好长的队伍,替她买冰糖葫芦,在她困了的时候抱着她睡,所以我真的不是拐人子女,是她走丢了。”穿凿附会的小谎,廉欺世说来不花半点脑力。

  有时候她也觉得欺骗的欺,就是她名字里的欺。

  “我对来吉没兴趣。”雷观月冷声道。

  要他相信一个连来吉是男是女都分不出的人说的话?那还真是见鬼了。

  廉欺世如狗儿般圆亮真诚的大眼转了一圈,“喔,那我真的是乡下来的土村姑,只是那──么刚好捡到了来吉,又好心想带她找娘而已。”

  “我说了对来吉没兴趣,不要再提起她。”满嘴谎言的女人。

  那小姑娘明明叫阿眉,这两个人已经完全不把这当一回事了。严长风暗忖。

  “那到底是什么事?”廉欺世客客气气地问。

  “你,就是昨天和我睡过的女人。”雷观月严肃地开口,只差没指着她。

  “呃……我可以说你认错人了吗?”她存有一丝丝能够逃过一劫的希望。

  今早笙歌是怎么说的?不过向他抛个媚眼,就狠狠被教训一顿?碰他一下就要断手断脚?

  噢……她可不仅仅“碰他一下”、“看他一眼”这么简单而已啊!

  虽然口食之闻不可尽信,但她向来相信任何传言都是“其来有自”的啊!

  “笙歌姑娘,我们已经知道你的住处了。”严长风故意说出名字,藉以证明他们早已了解她的底细。

  只不过……他们在大存福寺外看见她时,并不如在僦舍前遇到的那名妓女所言是和某位不能说出名字的大人赏灯,而且从她的穿著来看,也不像名妓女,反倒比较像是寻常人家的姑娘。

  廉欺世对这熟悉却不属于自己的名字感到困惑。

  笙歌?

  难道他们把她误认为笙歌了?

  “嗳,麻烦了,竟然被你们知道了……”廉欺世垂下头,用察觉事态不妙又带了点莫可奈何的语气,喃喃自语。

  这种时候当然得顺水推舟把谎言变事实,先求脱身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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