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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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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他深爱的女人,他看了她整整十四年,明白这道圣旨对她的打击有多大;她痛,他比她更痛,虽然渴望她,但他从来都不希望她遭受丁点伤害,他的愿望再卑微不过,仅仅希望她能天天灿笑如花,他再苦再痛都无所谓。 “生生世世永不得出京……我什么都没了……”她自嘲一笑,笑自己竟抵抗不了命运残酷的冲击。 眼前的她似随时都会消失不见,教君傲翊看了胆颤心惊,他不能让她自绝生路,倘若她死了,那他也活不成了。 他板起脸,严厉地说:“我替你带了口信回来。” “什么口信?”死寂的眼瞳燃起一簇希望的火花。 “熙祯要你忘了他,重新过你的日子。”他不带任何情绪地说,明知不可能,仍希冀她会听话。 “什么?就这样?他没要我等他?”她难以置信地摇头,这不是她要的口信,她的祯哥哥怎么能要她忘了他?他明明知道她有多爱他,怎能狠心如此要求? “你永远也等不到他。”君傲翊绝情补上。 “为什么?”她不懂,只要她乖乖留在京城,只要祯哥哥待在龙恩寺不惹是生非,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五十年过去,圣上总会气消,世人终究会忘却他父兄所犯下的罪行,如此,他便能悄悄返京看她不是吗? 她能等,也愿意等,真的。 “圣上也给了他一道圣旨,命他生生世世永不得入京。”他冷酷道出事实。 闻言,她抱头放声尖叫,泪水狂放奔流,柔弱的娇躯不住颤抖,盘踞在胸口的痛楚不断扩大再扩大。 “为何要这样对我们?我已经不奢望能够嫁他为妻,为何连这最后的希望也不留给我们?!”所以祯哥哥才会要她忘了他,因为他们两个已经走到绝境,无路可走…… 君傲翊难过地将她拥入怀中,这两道圣旨将他们三人刺得鲜血淋漓、痛彻心肺,他将她的伤口扯得更开,让她肝肠寸断,只求她能够置之死地而后生。 “我恨你!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事?为何要毁掉我最后的想望?!”假如他不说,她永远被蒙在鼓里,她可以不用这么痛,她可以自我欺骗,日复一日、夜复一夜,等待心爱的人归来。 可是他偏要说穿,狠心将她推进荆棘中,让她遍体鳞伤,再也看不到曙光、等不到未来。 她恨他、恨他、恨他! “因为我跟熙祯有相同的想法,你是该忘了他,是该好好重新过你的日子,他不会回来了,你留在原地什么都等不到,不要浪费时间!”他摇晃她的肩,要她面对现实。 他为何要逼她?他这般伤她很得意吗?恨极受命运摆布,忿怒的小手在凌乱的发丝上摸到簪子,想都没多想便直接拔下刺向他。 君傲翊没有闪躲,由着簪子刺向肩头,默默承接她所承受的万般苦楚。 发簪刺入肌肉的细微声音震醒了狂乱的苑舞秋,她惊愕地看着行凶的右手,被自己狂乱脱序的行为吓坏了,脑中登时一片空白。 鲜血自他的肩头缓缓流下,心口倏地一揪,慌乱的眼瞳对上平静深幽的黑眸,小手颤颤松开发簪,不敢拔,唯恐会造成更多伤害。 “我……我…”慌张的眼儿流出两行清泪,想要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 君傲翊垂眸看着插在肩头的发簪,上头蝶舞双双、翩翩起舞,是殷家珠宝铺最好的工匠巧制而成,名为“比翼双飞”,当年宫熙祯亲手送给她时,他也在场,清楚知道她有多喜欢这支簪子,自此天天簪着它。 如今,簪子插在他的肩头,在他的心口深深刺出一个洞来,很痛,但,他能忍受。 “我、我派人去请大夫。”她急忙起身。 君傲翊拉住她的手,眉也不皱地拔下发簪,波澜不兴地道:“一点小伤,不碍事。” 苑舞秋见他拔掉发簪,鲜血顿时涌出更多,吓得倒抽了口气,连忙取出帕子压在他的肩头为他止血。“你都流血了,怎么会是小伤?” “我曾受过更严重的伤。”这点小伤,身为武将的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我有可能会杀了你,你明明躲得过,为何不躲?”她心烦意乱地咬着下唇瓣蹲跪在他身前,已不知该如何是好。 对于她的疑问,他选择沉默不回答,将手中沾染到鲜血的发簪递还给她。 苑舞秋噙着泪,望着蝶翼沾血的发簪,再望向受伤的他,左手抖颤接过,心痛如绞。 她恨他、怨他、怪他,可出手伤他真的不是她的本意,说到底,他不过是奉命行事,她只能怪命运无情捉弄。 为何要冲动伤他?她早该想到,伤害他并不会使她好过,只让她更加难受。 此时在厨房重新做好饭菜的春雨走进来,见他们两人蹲跪在地相视无语,疑惑的拧眉并放轻脚步,将饭菜放在桌上后瞄向两人,这才发现君傲翊似乎受了伤,而小姐正忙着为他止血。 “把饭菜吃了。”君傲翊看也不看春雨一眼,宛若无事地直接命令身前满怀愧疚的人儿。 “我吃不下。”已彻底被命运击垮的她怎会有胃口? “吃不下也得吃。”君傲翊不理会肩上的伤,起身上前拿起春雨端来的饭菜,冷着脸蹲下来。 她不肯接过他手中的碗筷,君傲翊也不跟她罗嗦,干脆动手喂她。“吃。” “我不吃。” 她开口拒绝时,他已快速将饭菜喂入她口中,喂她个措手不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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