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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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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活了这么久,从来没有如此直接感受大自然的“存在”。 “邪……剎,邪剎……”她口吃了。显然‘乌托邦’的酷刑还是小巫见大巫,这景象才真让她吓破胆。 “嘘——”在黑暗中,邪剎的声音是如此清晰可闻,强而有力的语气,已平抚了她的恐惧与不安。“别动!千万别动!别吵醒那些野兽,若惊动了它们,它们会将我们啃得一点都不剩。” “你……疯了……”夜萼口吃道。“为什么……要来这里……”她根本搞不清楚这里是哪里。 “这样才能倍增狩猎旅行的乐趣啊!”邪剎一股脑地钻进她的斗篷中,把她抱得死紧:沉默了一会儿,他若有所思地说:“这才是非洲的真面貌!完全自然、原始、粗犷——”他轻声细语道:“你眼底所见残暴、血腥的种种刑责,只不过是非洲丑陋的小小窗口,最不幸的一面!你要忘了可怕的景象,在你的脑海中,印下这一个最原始、天然的画面——非洲。” “邪剎——”她心悸不已。 邪剎感触良深。“进步和科技,带给非洲人什么呢?十五、十六世纪,探险家来到非洲,发掘,这一块原始野蛮的处女地,结果造成了什么呢?二十世纪初,共有两千个原始落被灭掉、绝种……我当上君王后,心中只有一个意念,我要‘乌托园’。” 他的蓝眼熠熠生辉。“我希望‘乌托邦’维持传统,我要维持非洲原始的风貌,所以,你现在才会见到无以数计的南非动物,告诉我,夜萼,在这世间哪一个角落,人还能自在地与大自然在一起?” 夜萼静默不语。 邪剎真是个复杂的人—— 她看到他好多面,其实他也善良又正直。 她忆起以前爵德父亲告诉她的箴言: 这世界上有两种人—— 一种人以为白己无所不知,结果,他才是最无知的;而另外一种人,他们天赋异秉,具有天生的魔力,他们主宰这个世界,他们是这世界的王。 一直以为,自己无所不知,所以自命清高,自命不凡;而今,邪剎这番话,让她觉悟,自己何其无知啊!而邪剎,才是这世界真正的王。 夜萼缓缓旋过身子面对他,在她漂亮的脸庞下,邪剎震惊地看着她从心底真正散发的敬意。她以无比谦卑的语气道:“我肯定你。” “你——”邪剎动容不已,关切道:“你还对我怀恨在心吗?我对于她……”他在说阿拉芭。 她的大眼出现惶乱,阿拉芭的事的确令她惧怕,她避重就轻地回答。“医学上说,每个人都会有“后遗症”,只不过……”不小心,她又掉泪了。 邪剎不忍心地拥着她,他接下她的话。“只不过,我们都必须学会如何宣泄,是吗?”他伸出手拭去她的泪珠。“哭泣,不是好的发泄方法!” “你……也曾有“后遗症”吗?”她很诧异,也许她认为他是独一无二的王,应该没有任何事难得倒他。 “当然有。”邪剎用鼻子磨躇她的脖子。“这是人的“通病”,并不是懦弱。”他直截了当地说:“而我,也只是个普通的凡人啊!” “那你都怎么办?”她好奇,实在是无法想象——堂堂的一代君王也会有“后遗症”? “我以前常做恶梦……”他不知不觉,陷入试图遗忘的回忆中,他或许想“安慰”她,所以就举自己的例子。“我梦见我的母亲……母亲身上的血洒向我,我因此哭了出来……” “哭?”夜萼彷佛看到一个可怜的小男孩,惊恐地喊着妈妈,要妈妈。 “不过……这一切都过去了。因为,我妈妈死了,我也长大了,我不再需要任何人,我能掌握我自己……”邪剎出现一股唯我独尊,傲视群伦的面容。 骗人! 他在骗人,他不敢正视自己伤痕累累的心,她瑟缩地说:“你妈妈怎会把血喷到你身上,当时她受伤了吗?”她拚命找话题,想除去邪剎身上化也化不开的浓浓哀愁与怨怼。 “我妈妈……”邪剎的脸变得青黑,好象极为愤怒的模样,夜萼这才发现她问错话了。不过,已经太迟了。也许邪剎一直隐藏在心中的爱恨纠葛,现在,面对情妇的追问,不堪回首的过去倾巢而出。他平静空洞地道:“是的,她是有很深很深的“伤口”,是她自己割的。她拿刀刺向自己的脖子,她是——自杀而死的。” 夜萼闻言,心惊肉跳。 邪剎继续不以为然地笑笑。“我父王说我妈妈是畏罪自杀,因为,她是不守妇道、红杏出墙的女人,所以,我爸爸总是叮咛我,女人是贱货、是婊子……我也一直深信不疑。” 夜萼瞪大了双眼,一股对他的心疼袭上她的全身,他在“耳濡目染”的环境下成长,又怎会不觉得世界上的女人都是贱货?不知为何,夜萼想让他“安心”,她脱口而出。“我不是你的母亲,我不会背叛你的——” 从邪剎的脸上,夜萼看到了不相信与鄙视。“别这样,我不需要同情,我也不相信承诺,夜萼——”他的蓝眼迎上她的黑瞳,往事历历在目。“小时候,我渴望得到父爱,,不断地想该如何取悦我的父亲。直到那一夜的来临……”邪剎面无表情地陈述。“他告诉我“真相”,把我母亲的照片烧了……我也清醒了,不再讨好他、迎合他——后来我出国念书,直到他死之前,我从未再见过他……”他笑得狂妄。“这是我给他的报复,不管有没有成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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