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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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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能留下来,不能眼看着步天行带着纤纤一起出现,却装作没事一样。虽然找到纤纤是她的目的,但是,她就是不能,就是不能! 她离开客栈,闷着头走,撞到路人,才发现自己置身陌生的宜夏大街。上一次站在这里,身边有天行陪着,现在却独自面对茫然的人海。 孤寂的浪头朝她打来,眼泪再也撑持不住的摔跌下来,一颗一颗,都跌在心湖上,酸涩的涟漪荡开,慢慢化成挡不住的疼痛。 不痛,不痛,她这样告诉自己,却越发痛得厉害! 她迈开步子,仓皇奔逃,可是心痛却紧紧跟随,怎么也甩脱不开,来时路上,深深浅浅的回忆像是大大小小的石子,一路教她牵牵绊绊、跌跌撞撞。 无人的山丘上,野风飒飒刮来,一刀一刀,刮得她几乎痛晕过去。 这是干什么呢? 她费尽心情,负伤奔走,几乎送掉了一条命,为的就是帮天行找到纤纤啊,现在不是功德圆满了吗? 为什么还要这样心碎断肠呢? 天行好,她就好,不是吗? 别哭,别伤心了,很痛的…… 她跪倒在地,努力调息顺气,十日断魂伤势复发,疼得浑身血脉几欲暴裂。 她费力平躺,仰望着天,眼前白云蒙蒙,落英狼藉,零落的心绪,凭风飞进宜夏城。 城里的步天行,樽前独酌,却不能一醉灭千愁。 贺家桐在小摊上找到他,见他醉了,并不意外,趋上前去,道: “秀香说,苏姑娘走了。”眼底是体谅的温暖,唇角却浮上一层轻蔑的寒霜。 “走了?也好。” 步天行醉眼迷离,投看见他错乱的神情。 “好?你可真薄情!” 步天行心里烦乱厌恶,倒了酒,闷着头猛喝。 “其实也对,自己送上门来的有什么稀罕!”贺家桐不怀好意地挑拨,又问:“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回山庄去。” 步天行沮丧地道: “想回去了?”贺家桐回眸之间,神情极端复杂,他顿了顿,缓缓道:“那我也要走了,我有正事要干。” 步天行只是挥挥手。 “别太沮丧,”贺家桐拍拍他的肩。“快点打起精神来,我不希望看到你—直这样,累了,就回客栈休息,睡醒了又是—条好汉。” 这样语重心长的语气,有点不寻常。 “你都知道?”步天行狐疑地望着他,有种说不出来的奇异感觉。 “你有什么心思瞒得过我?”贺家桐心虚地笑起来。 步天行摇头苦笑,完全没发现贺家桐不只了解他的心思,甚至掌握了他的动向,纤纤的事他仍没向人提起,贺家桐却早已知道真相了。 “回客栈去收拾行李去找苏姑娘吧,别为了纤纤气昏头,却忘了她有伤。” 怎么能让苏晓溪看见这样沮丧、难堪和酩酊大醉的步天行呢……步天行缓缓将杯中的酒饮尽,忽然觉得好过一点,对于纤纤,与其说伤心,倒不如说是生气,步天而行的三少爷,何时尝过被冷落、背叛的滋味呢? 他还是回到了客栈。 掌柜店伴都不在,客栈不寻常地空着,步天行独自上了二楼,缓缓推开房门,恍惚之中一阵幽香扑鼻,半掩的床帐里,似乎有人。 步天行自知真的醉了。却不至于走错房间,况且,客栈都包了下来,不会有别人。刚刚家桐说苏晓溪走了,那…… 是谁在客栈里? 他横持长剑,撩开床帐,却见—个人裹在棉被里头,长发垂泄,动也不动,步天行怔了一怔,随即伸出长剑,剑尖透劲在被上点了几下,棉被里的女子穴道被解开,缓缓动了动,猛地直坐起来。 步天行心头惊疑,这香肩半裸的女子,居然就是…… “纤纤?” 纤纤发现自己衣衫不整,身在陌生房里,不禁又怕又慌,步天形这一声低唤有如—响惊雷,她吓得发抖,拥着被,尖叫出声。 纷乱杂沓的脚步声、叫骂声霎时涌进房里,像是捅翻了马蜂窝,惹得凶狠的一群小东西毫不留情地螫刺敌人。 混乱里四目相望,纤纤瞠目结舌,口里是—团问不出来的疑惑…… 他不能成全一个想要脱离穷困的苦命女子吗?为什么将她掳来这里,坏她名节呢? 这样……老爷子还会要纤纤吗? 她双目含泪,又惊又怨。 步天行也不分辩,也不反抗,在纤纤的目光里,让一屋子忿怒的乡民连打带骂将他押往衙门。 人来人往的大庙口,王书鸿静静盘坐在墙角,面前摆了一个破碗,里头仅有两三个铜钱。苏晓溪在他面前站了许久,愈看愈觉得突兀!这王书鸿斯文儒雅,衣服虽然有几个补钉,但是浆洗得干干净净,哪有一点叫化子模样,反而像一个饱学的教书先生。可恨朝廷律法严酷,让这样的人流落街头行乞。 苏晓溪想着,心里不忍,在他身边坐下来。 “什么事情烦心?”王书鸿问。 “你的生意好像不太好。”苏晓溪不愿淡,扯开话题。 “隔行如隔山,叫化子也不是人人可以当的。”王书鸿苦笑。 “那就别忙了,”苏晓溪站起来,也一把将他拉起。“你带我到处走走,说说话,我快闷死了。” 王书鸿收拾了破碗和破席,带着苏晓溪到了赵十三一家人落脚的地方,一个茅草搭成的小屋,一族人三十余口,全都住在这里。 苏晓溪四处看了看,问道: “你们家本来是干什么的?怎么会弄成这样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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