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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庄月屏陡然停止挣扎,好像恍然从迷雾中惊醒似的,朝他灿烂的笑了,“令风,我是干净的,对不对?你喜欢我干干净净的,对吧?”然后晶莹的泪水溢了出来,顺着满是笑意的脸庞往下滑,“如果我是干净的,你愿意原谅我吗?”如果她从来不曾使过性子,从来不曾骂过他、亏待过他的母亲的话,他会愿意跟她生个白白净净的孩子,对吧?

  “月屏,你怎么了?”他不明白她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只能担心的皱眉。

  但那看在她眼里却像是不悦,“为什么不?我是那么的干净。”

  他突然想起她刚才喝了不少酒,加上热水的蒸气,以及刚才的热情,或许已经让那些酒气在她的血液里挥发,所以她的神志才会脱离掌控,表现得如此痉癫,“你醉了吗?”

  她不认为自己醉了,所以摇头,“为什么……你就不能忘了呢?”

  他拦腰将她抱起,“你该休息了。”

  但她不肯,死命的缠住他的脖子,“令风,我们为什么不能有孩子呢?我好想好想要有你的孩子,真的,我从很久很久以前就想要了。”

  他不语,任由她发泄自己的情绪。

  “我真的好想要你的孩子,不用多,一男一女就好,我们一家四口每天快快乐乐的生活,早上见面就互相请安,中午一起吃饭……”

  他还是不语,将赤裸的她塞进棉被,心里有点酸涩、有点心软,他有点想要就这么给她……但理智却制止了他的冲动,让他只能轻声的说:“好好睡吧!有话明天再说。”

  “明天说,你就会答应我了吗?”她眼里满是期待与希望。

  为了哄她,他说了谎,“嗯!如果你乖乖的话。”

  她双眸猛的闭上,娇憨的动作让他微微一笑,在她身上安上了从来不曾使用的字眼——可爱。

  就在他正要转身离开她,继续处理公务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捉住他。他惊讶的回头看,庄月屏的双眸猛然睁开,散发出两道令人发寒的青光,接着,她的嘴里突兀的冒出他许久未曾听过的声音。

  “令儿,小心,毁灭就在你的愤恨里。”然后她的双眼一闭,像是睡着了。

  严令风震惊的呆愣在原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娘的声音突然从她的嘴里冒出来?难道酒醉后的她有模仿的癖好?

  第八章 苦涩

  雨外黄昏花外晓,催得流年,的恨何时了?燕子又来春渐老,乱红相对愁眉少。

  ——陈子龙·蝶恋花

  才几天不见,庄月屏已经开始思念起宇儿和仪儿,不知道他们在绮春阁里过得如何?宇儿懂得照顾自己还好,但仪儿年纪小又活泼好动,万一有个疏忽,受伤了怎么办?

  虽然阿顺告诉她,宇儿和仪儿把自己照顾的很好,而且,严令风也差了个大娘过去照顾他们的起居,还送了不少日常用品过去,可她却并不相信。

  阿顺是严令风的心腹,他自己也承认当初到绮春阁跟她做朋友,谎称是她家忠仆的子孙,全都是严令风吩咐的,为的是要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这样的实情让庄月屏又气又恼,想到自己一片真心却被人如此玩弄,就算阿顺道歉了几百、几千次,也弥补不了她心中所受的伤害。

  只是因为不想他难过,所以,庄月屏表面上还是装作若无其事,但不再和他谈心了。

  所以她没办法判定阿顺报的消息是不是真的,谁知道会不会又是严令风的吩咐呢?

  总之,没亲眼看见,庄月屏就是不放心,但几番要求他让她去看看孩子们,都遭到他的拒绝,他没有任何理由,只是冷冷的丢下一句,“你现在唯一要挂念的,就是如何取悦我。”

  犹记得那一夜她从宿醉中醒来,发觉自己赤裸着身体躺在床上,讶异的想坐起身,却看到他坐在桌旁深思的凝望着她,然后荒谬的命令她,“还记得我娘的声音吧?学一次让我听听。”

  时过多年,就算她依稀记得,也学不来啊!更何况她这辈子还没模仿过任何人,于是她当时只能呐呐地说:“我不记得了,你……你先示范一次让我听听吧?”

  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瞪着她瞧了许久,突然骂道:“真是见鬼了!”就转身离去了。

  当时她只觉得莫名其妙,并没有多想,反正,他的事已不是她能干涉、影响得了的,就如同她猜不到他的想法、抓不住他的心一样,她现在的身分不过是供他泄欲的“爱奴”,身分低鄙得很。

  一思及此,她便更想见宇儿和仪儿了,可她才踏出霄风楼一步,就被一双粗壮的手挡住,雷风堡的护院面无表情的告诉她,“堡主吩咐,不能让夫人踏出这园子一步。”

  严令风当真如此残酷绝情,决定一辈子把她软禁在霄风楼里吗?

  冷冷清清的屋子,白天只有阿顺偶尔会送来膳食、衣服,以及打扫,顺便告诉她一些外面的消息。

  泰半的时间,她就只能看看书,不然就是发呆,等待严令风回来。如果他兴致好,就会拉着她一起“共浴”;若是心情不好,便一声不吭的倒在床上,与她相背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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