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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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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足躺在床上一个时辰了,仍无法摆脱心头的阴郁惆怅,安然入睡。 听到山门外更鼓之声,她不禁怔忡,秀眉轻颦,原来已是三更天了,她却思潮百变,辗转起伏,了无睡意。 这是她待在飞羽堡的最后一天,也罢,索性牺牲睡眠,趁著夜深人静,好好浏览著白云山的一景一木,做最后的凭吊和巡礼吧!下次!恐怕不会再有下次了吧! 想到这,她心里闪过一阵绞痛,勉强提起精神,披上了一件枣红色斗蓬,悄悄开门,离开了吟风阁。 出了回廊,绕过花圃,荷塘,不知不觉地,她又步履轻盈地走向了“锁绿亭”。 还未到达亭阁,远远便见一削瘦修长的人影倚栏而立,语音喑哑地吟哦著: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 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语谁会凭栏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曲琬萝心头一阵荡漾,不觉呆愣愣地伫在原地,宛如一尊痴傻的美人石。 但听得一声搅人心乱的长叹之后,倚栏沉思的任逍遥又跟著悲吟道: 多情自古伤别离,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今宵酒醒何处?杨抑岸,晓风残月!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唉!又是一声好深、好沉的长叹,任逍遥痴痴望著手中的丝帕,柔肠万结的吟诵著丝帕上所题的半阙词: 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 泪眼问花花不语,敌红飞过秋千去。 曲琬萝一听,再也忍不住胸头满溢的酸楚悲苦,不由捣住嘴,嘤嘤饮泣了。 任逍遥瞿然一惊,倏然回过神来,发现了她的芳踪,不觉真情流露,哑然唤道:“琬儿,是你!” 曲琬萝浑身一震,珠泪莹莹,正待转身离去时,任逍遥已施展轻功,飘然落在她的面前了。 两人凝眸相望,不觉柔肠百转,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你能……再摘下面巾,让我看看你吗?”曲琬萝泪光闪动地颤声问道。 任逍遥轻轻扯了面巾,露出他俊逸英挺的面貌,也露出了他再也无法隐藏的真情。 曲琬萝泪眼汪汪,一瞬也不瞬地凝望著他,良久,才幽然叹道:“能再见你一面,知道你的心意,我已心满意足了,其他的……”她凄然一笑,“不敢再多做奢求。”话犹未了,她已低垂泪眼,黯然移步,准备离开。 “琬儿!”任逍遥却情不自禁地伸手握住她的皓腕。 曲琬萝芳心一震,蓦然回首,然后,她整个柔软纤盈的身躯就被任逍遥紧紧抱住了,一阵温柔细腻而缠绵似火的亲吻也顺著她湿雾迷蒙的羽睫往下滑落,顺著白皙湿冷的面颊,降落到她那张嫣红醉人的樱唇上。 在这石光电火,令人心醉神迷,浑然忘我的一刻,曲琬萝知道她的身心已全然归属于任逍遥了,她的感情也全部在任逍遥身上用尽了,涓滴不剩! 这温存又火热的一刻,她如昙花般展尽了所有的风华,即使短知朝露,亦足以让她典藏一生了。 临别前,任逍遥吻干了她面颊上的泪痕,黯然而深情地取出一支飘逸如雪的白翎羽赠予她存念。 握著那支轻盈的白羽毛,曲琬萝绽出了带泪的微笑。 在飞羽传真情,伤别泪满襟的悲喜冲击中,她毅然决然地转首,迈著坚强而心碎的步履,离开了“锁绿亭”,离开了任逍遥缱绻而迷离幽深的注目外。 第七章 这是一场盛大的婚礼,王公贵族、朝廷重臣、名流巨贾络绎不绝,把宁阳侯府的大厅挤得水泻不通,热闹非凡。 大红的喜幛挂满四周,金色的双囍字在龙凤花烛的灯光里跳跃,行行色色,包装精致,不胜其数的礼品堆集得里外皆是。 乐音、钹鼓声、铜锣声响彻每一个前来道贺的宾客耳中。 满面红光的司仪,在所有宾客的观礼注目下,拉长了脖子,兴奋的嚷道: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新郎新娘互拜一礼……” 由于新郎狄云栖的父母皆已仙逝,担任主婚人的是他的伯父,亦是位居朝廷要职的建德公狄世昌夫妇。 在一片喧腾嘈杂而喜气洋洋的气氛中,但听得声如洪钟的司仪又扯开他的大嗓门嚷道: “百年好合,五世其昌,鸾凤和呜,送入洞房……” 于是,一对貌合神离的新人便在六名伴娘、六名伴郎的簇拥下,进入了布置得绮丽又不失典雅的新房中。 饮了交杯酒,新郎倌狄云栖便匆匆步出洞房去招呼皇上派来的要臣,与他们把酒畅饮,直到他们都很识趣地纷纷告辞之后,他才带著神采飞扬的笑容,重新举足迈入洞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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