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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非礼?”楚石嘲讽地牵动一下嘴唇。“对于端庄矜持的大家闺秀来说,我的行为或许是一种冒犯,但对于你嗜退种滥情成性的水性女子,我纯粹是投汝所好,正中下怀。”

  “你——”冷晏妮气得牙齿打颤,挣扎扭动得更厉害了。“你再不放开我,我就要大声叫喊,让我的客人他们都来看看你这个满口仁义道德,行为却像无赖的大作家的庐山真面目!”

  “叫啊!最好把所有的人都叫进来,让他们现场观赏著你如何卖弄风情对我投怀送抱。”言毕,他又俯下头狠狠地封住她的谩骂,炽热的唇重重地揉抚著她温软如棉的唇,浑身被情欲和愤恨烧灼得滚烫如火,既痛苦又酸涩。

  冷晏妮羞愧填膺,又被他缠绵似水的拥吻撩拨得疲软晕眩而心绪茫然。她窘迫羞恼地挣脱不开他有力的掌握,情急之下,狠狠地用齿咬向他的唇。

  楚石惊痛地放过她,嘴历破皮而渗出了血丝。“怎么?你以为我是准备来白吃白喝?所以你不假辞色地摆出圣女的嘴脸来拒绝我?你以为我穷得付不出你高额的索价吗?尽管开出你的夜渡费,我楚石绝对不会眨眼——”一声清脆的巴掌打断了楚石的玲嘲热讽,他的脸颊留著冷晏妮愤怒而鲜明的指痕。

  “你——这个残酷而无耻的人!你——欺人太甚——”冷晏妮痛楚含泪怒道,脸色白得吓人。

  愤怒和心痛闪进楚石的眼底,燃亮他炯炯有神的眼眸。“我欺人太甚?”他倏地发出一阵狂笑。“哈哈——”水光弥漫在他沉痛的眼波里。“我何曾欺人太甚,跟你冷晏妮的所作所为比起来,我这算是小儿科,在我眼底,你冷晏妮不过是一名贱卖自己灵魂的女人,我同情你,更鄙视你——”他上上下下轻蔑地打量她,强忍著万箭穿心的剧痛。“心再毒再狠的人都懂得虎毒不食子,不像你——”

  “够了,够了,楚石!请你离开,我已经被你羞辱够了,你还要怎样?一定要我在你面前血溅五步,你才肯手下留情吗?”冷晏妮含悲忍辱地大吼著,失控的泪水破闸而出。

  “我会离开,但——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把我的亲生骨肉楚梦思归还于我,否则——”

  “否则怎样?我早听够你的威胁和讽刺了,你要我归还梦思,那梦安呢?你凭什么不让我跟她见面?”

  “因为——你根本不配!”楚石厉声说。“何况,我早就告诉她,她母亲病死了,我想,有个寡廉鲜耻,心如蛇蝎的母亲对她来说还不如死了。”

  一阵猛烈的晕眩袭来,冷晏妮抓住椅子把柄,艰困地支撑自己。“你——你不能这么残忍,我——我会去找她,我有这个权利——”

  她的话停驻在楚石粗暴的揪扯中。“你敢!我就把你的丑行一五一十的告诉她,然后,一寸一寸地撕裂你这张美丽而虚假的面具。”他紧紧圈住她的脖子,一字一句地从齿缝迸出。

  冷晏妮吞了一口口水,凛然无畏地迎视著他那怒张的脸。“你威胁不了我的,有必要的话,我甚至——不惜和你打官司。”

  楚石面罩寒霜地盯著她!那份山雨欲来的怒涛令人望之胆寒心悸,但他的声音却轻柔得像风的歌吟。“你如果敢那么做,我会亲手凌迟你,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哈!生不如死?”冷晏妮悲愤地玲笑了一下,悲哀酸楚重重的揪住她的心脏。“我早就已经生不如死了!你以为我还在乎你的威吓吗?”

  “你——”楚石寒著脸逼近颤悸的她,双手忍不住加重了力道。

  冷晏妮浑然不惧地挺直了身子,固执的神情让楚石又爱又恨,内心激烈地交战著。

  他一方面想吻去她满脸斑驳的泪痕,另一方面又想掐死她的刚强和淡漠。

  就在这紧张又僵滞的一刻。“楚石,你在干什么?”夏靖远满脸愠怒的出现了,他来探望冷晏妮,刚进酒吧,就听说楚石向冷晏妮寻衅,他难忍关心和担忧地迳自找到办公室来了,没想到,一推开门,就看到这令人火冒三丈的一幕。

  楚石慢慢收回了手,夏靖远不加掩饰的关爱令他又妒又恨。“懂得怜香惜玉的人来了,冷经理,你的确探谙卖弄风情的学问。”

  夏靖远一听,怒气更加旺盛。“楚石!你怎可说刻薄话,亏你还是名闻遐迩、才情过人的大学教授,修为涵养却连小学生都不如!”

  楚石眼中也升起了一簇闪亮的怒火。“夏先生,你尽管可以替你的情妇强出头,我楚石枉读诗书四十多年了,学问修为不敢自夸,但——对于夏先生最钟爱的女人,我虽然不敢恭维她的节操!但——我不至于出言不逊自贬身价来羞辱她。”

  “你!你这个理智被仇恨蒙蔽的魔鬼!你怎么可以侮辱晏妮?如果不是她——你早就——”夏靖远气得声音都变了。

  “靖远!”冷晏妮尖镜地打断了他。

  楚石目睹他们两个人交换的视线,那份心神领会的默契撕裂了他。“怎么?夏先生你的义正辞严到哪里去了,还是冷经理口蜜腹剑的谎言乏善可陈得让人羞于启齿!!”

  夏靖远气得潭身发抖,双手紧握,就在他控制不住奔腾的怒火,冲上前想打碎楚石那蛋满含讥刺的脸时,冷晏妮出奇镇定的抓住的他的臂弯,她苍白纠结的脸上有一份反常的慑人气度。“靖远,别生气,反正——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们何必活得那么辛苦,那么在乎别人的看法呢?”

  “可是——”夏靖远的话被冷晏妮温柔的手给止住了。“送我回去,我累了,靖远。”

  楚石看他们这份情意缱绻的模样,一股椎心刺骨的绞痛戳进心脏,抽得他挥身僵硬,肝肠寸断,他冷冷地点点头。“不错,夏先生,你的确有令人刮目相看之处,除了事业上的杰出成就,在处理儿女私情上你确实是不含糊,可惜的是——捡了一个破鞋当宝贝。”

  这句刻薄的话抽光了冷晏妮脸上的血色,她浑身震颤摇摇欲坠,她那份痛不欲生的悲愤让楚石为之心痛,一抹心碎般的怜疼席卷了胸腔,但夏靖远却被他一再恶劣的攻讦气得丧失了自制力,他怒火中烧地揪住了楚石的衣领,一记雷霆万钧的重拳狠狠打向他的下巴。“你这个盲目的浑球!你——”夏靖远气喘吁吁的再想挥出第二拳时,一个苗条身影倏然飞了过来,替楚石挨了这狠狠的一拳。

  一声惊呼,玲晏妮登时眼冒金星,脚步踉跄地颠了一下,蓦然昏倒在楚石及时伸出的臂弯里。

  坐在冷晏妮的房间里,望著她苍白而楚楚动人的容颜,一抹尖锐的剧痛抓住了楚石,歉疚如排山倒海般席卷了他——

  他酸楚莫名地闭上眼,热泪在眼睛里弥漫著。

  他想著刚才在客厅里和夏靖远的一番对话:

  “我不懂——她为什么要替我挡这一拳呢?”他痛楚沙哑地呢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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