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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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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如果你想获得进一步的资料,也许——你可以到新加坡南海医院去查你亲生母亲的病历,我大嫂曾经在那里当过护士,要调查并不会太困难的——” 历以宁只是酸涩的抿抿嘴角,逸出一丝不置可否的苦笑。然后,她从帆布袋里拿出了一叠钞票,并全数递给历仲贤,“叔叔,这里有一万元,是我这一星期摆地摊所赚来的钱,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您别来找我,我也不会再拿钱让您去赌了。”她郑重而温柔的说道,秀挺的眉宇之间有著一份淡淡的轻愁。 历仲贤的心没来由地闪过一丝刺痛,在这一秒间,他的良知倏然抬头让他感受到了一丝未尽泯灭的愧意。 但,很快地,那瞬间的天人争战又被狂赌的快感给淹没了,于是他快速而仓皇地接过一叠钞票,在历以宁近于怜悯的目光凝睇下转身离开。 擦身而过时,他色厉内在的对自己说,他并不在乎赵蓓莉那双冷厉如刀写满轻蔑不屑目光,但,不知怎地,握在手上的那一叠钞票却像火烫的烙铁般灼痛了他的掌心。 * * * 阳明山国家公墓。 向采尘像座化石般静静地伫立在他父亲向云凯的墓碑前;尽管漆黑冷酷的墨镜掩盖了他大半部漂亮而冷峻出色的脸孔,但,却仍掩饰不住他隐隐鼓动的太阳穴和不时抽搐扭曲的嘴角。 积压了四年的恨意让他悲愤莫名,激动痛苦得几乎崩溃,而把持不住偾张失控的情绪。 他下意识地挺直腰杆并紧紧地握住自己的拳头,强自隐忍那一汪在眼眶内盘旋已久的泪意。 情绪激昂又异常脆弱敏感的他不想在父亲的坟冢前演出英雄气短、泪洒衣襟的画面。 于是,他深吸了一大口气,试图控制摇摇欲坠的热泪,在心如刀剐的痛楚中,弯下身低头亲吻了父亲冷冰的墓碑一下,然后,他吞了一口酸溜的苦水,语音嗄哑的打破了这份虽然默默无声,却令人格外感伤哀痛的沉寂。 “爸,请您原谅我这个失踪了四年的不肖子,前两年我因为意外伤重而丧失了记忆力,所以,一直活在一片空白的迷惘和挣扎中,然后在医生毫不气馁的治疗和刺激下,我侥幸又不幸地恢复了记忆力,才痛苦得发现到过去的我是活在怎样美丽虚伪的谎言和欺骗中?”他语音悲凉的停顿了一下,血脉偾张的扭著嘴角继续说道:“爸!人情的浇薄,人心的险恶,让大难不死的我实在是寒透了心,若非——复仇雪耻的意念支撑著我勇敢的活下去,我今天实在没有那份勇气敢回来台湾,敢带著满心的内疚和创痛站在您的坟前祭拜您。”他痛苦的紧闭了一下湿濡酸涩的眼睛,任椎心刺骨的痛楚慢慢割戳著他的五脏六腑。 “爸,您会原谅我无法在您坟前献花上香的苦衷,是不是?请您宽恕我因识人不清,瞎了眼睛而赔上了您辛苦创建的家业。不过,我不会坐以待毙,任人欺凌宰割的,我会痛加反击的,我会让齐羽介和褚湘寒为他们的巧取豪夺、虚情假意付出血淋淋而惨不忍睹的代价的!!” 他绷著脸咬紧牙龈的厉声讯:“爸,请您庇佑我,赐予我报仇索价的力量,我发誓,我会把旭辉建设集团重新抢回来的!更要让齐羽介和褚湘寒这对翻恩为仇、阴险狡诈的奸夫淫妇尝到生不如死、身败名裂的滋味!” 话毕之后,他浑身震颤地转过身躯,面无表情对著一直默默伫立在他身后的官家兄妹,生硬而沙嗄的说:“谢谢你们陪我上山来祭拜我父亲,现在,我这个举目无亲而背负深仇大恨的失意客欠你们兄妹的恩情更多了。” 官逸风,这个出生于加拿大温哥华而以出售汽艇为业的华侨子弟,在一次泛舟游湖的休闲活动中,不经意地救了因直升机坠毁湖滨而伤重昏迷,被列为失踪名单的向采尘,也因此和他在患难与共的相处中建立了真挚而深厚的友谊 为了帮助恢复记忆力而矢志复仇雪恨的向采尘,重情重义的他不惜毅然结束了贩卖汽艇的事业,加人向采尘筹组新公司、积极创业的阵营里,毫无怨尤的做他的忠心伙伴和得力助手。 这份千金难换的义气,让向采尘在对人性感到极度绝望悲观的痛苦煎熬中,仍然能够怀著一丝希望而坚强的支撑下去。 而官逸晶这位个性洒脱大方、热情爽朗的华裔少女,对向采尘这个仪表出众、才情过人的美男子更是有著不假掩饰的好感和倾慕。 朝夕相处了一千多个日子,她那颗热腾腾而赤裸裸的少女芳心,无时无刻不为他燃烧著烈火般的情焰,而她那双清亮明媚、充满野性之美的大眼睛更是分分秒秒地萦绕在他身上。 为了他,她对所有环绕在身边打躬作揖、曲颜承欢的追求者冷眼相待。 为了他,她不惜离乡背井、牺牲学业和他返回台湾伺机复仇,像没有声音的影子般静静的跟在他身边,痴心妄想地期盼著他的感动和回应。 其实,向采尘对她的痴情爱慕并不是完全的麻木不仁,毫无感觉的。 只不过,他从头到尾都把官逸晶当成妹妹一般对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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