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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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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看来,东初老人当初硬逼你学会泅水,便是早已预见了这场灾劫!”冷墨感伤而沉痛的低叹道。 “不错,他确实神机妙算,仅从我的面相便已预知我有家破人亡的劫数,他说这是不可扭转的定业,所以,他不能泄漏天机,横加干预,为了救我,他只好先让我服下一粒丹丸,那是他精心炼制的稀世灵丹,由千年人参、何首乌、灵芝与天山雪莲调制而成的,可以增加我的功力,护住心脉。”展靖白泪光闪动地咽下了喉头的硬块,喝了一口茶,试著平复愤张悲痛的情绪,好半天,他才稍稍平缓了些,抿了抿嘴,望著神情同样悲伤的达延汗,他勉强打起精神,语音梗塞的说下去: “当我清醒之后,我发现自己已在昆仑山,睡在一床墨绿色的怪床上,那是一件罕见的宝物,是由昆仑山特产的温凉玉做成的,不仅能治病,还能修炼内功,我因为中了夺命阎君的绝招‘雷霆掌’,浑身有如烈火烧灼,苦痛难当,而这张温凉玉床,夏凉冬温,不但可以驱散体内的热毒,又不致让人阴寒刺骨,确实是个难得一见的异宝。我躺在上面足足有半个月之久,才完全清醒可以下床,当我睁开双眸,神智完全清明的那一刻,师父慈霭地摸摸我的脸,温和的对我说:‘孩子,你若想哭,你就抱著师父好好哭一场,以后就不准再掉一滴眼泪,要做个沉著勇敢,泰山崩于前亦面不改色的好男儿!’于是,我抱著师父唏哩哗啦的痛哭一场,要求他传授我所有的武功,好让我可以手刃仇人,报此血海深仇。 “师父答应我传授所有的武学,但,他要我先学会忍气吞声,喜怒哀乐不形于色的功夫,他每天要我泡在冰冷的湖水里半个时辰,又要我做各种辛苦的粗活,像是挑水砍柴,打猎觅食等等,夜晚入睡前,他要我静坐二个时辰,不得眨一下眼皮,否则,就得挨板子,第二天还得禁食,饿著肚子照做一切的粗活!”他停下来,微吸了一口气,整个思维又重新跌进了回忆中,带到他重回昆仑山上,重温那段和东初老人一块习艺,一块生活的点滴情怀。 “如此周而复始,直到半年后,我可以驾轻就熟,不再喊苦,不再躲在棉被里偷偷掉泪,甚至,可以夜不倒单时,他才准备正式教我上乘的内功心法,但,在传授之前,他带了一个人来见我,那个人就是我的义父宫清岚。” 达延汗心神微微一凛,“东初老人为何特意带他来见你?你那时便已拜他做义父了吗?” “没有。”展靖白缓缓摇头,“我当时并未拜他做义父,但,对他并不陌生,因为,他每隔三、四个月便会来家中走动,和爹娘叙首寒暄,我都叫他宫伯伯。当师父带他出现在石屋时,我还来不及叫他,他便泪眼交加地抱住了我,直说苍天有眼,让我得以死里逃生,并情誓旦旦地对我说,他要替我父母讨回这笔血债,要我安心,好好跟著东初老人习武,他离开前,师父要我拜他做义父,我依言而行,待宫伯伯离开之后,师父把我叫过去,一脸凝肃的问我:‘梦璞,你可明了师父让你做他义子的原因?’我点点头说:‘知道,师父是为了保护孩儿。’师父听了,露出欣慰的微笑,拍拍我的肩头说:‘好孩子,你很沉得住气,师父可以安心教你真正上乘的武功了。’!” 听得人神万分的冷墨已瞿然一省,不觉失声问道: “莫非,夺命阎君便是宫清岚?你是如何发觉的?” 展靖白的表情更加悲怆而沉重了,“我落水之前,便已觉得夺命阎君的声音似曾相识,十分耳熟,虽然,他跟我说话时,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在我娘自刎时他所发出的惊呼声,却是未经掩饰的原音,师父带他来时,我一听到他的声音,犹如焦雷轰顶,瞬即明白了一切,若非,师父有先见之明,把我磨练得像木石一般,懂得掩藏自己的喜怒哀乐,否则,别说是认贼作父,即便和他打照面,我也无法接捺住心头的恨火,早就冲动的和他拚命了。” “除了声音相似外,你还有其他更好的证据,足以证明宫清岚便是夺命阎君吗?”冷墨面带沉吟的摸摸下巴。 展靖白揉揉眉心,逸出一丝凄怆而略带嘲谑的苦笑。 “你以为我师父为何带他来?他是别有用心的,他告诉我,灭门血案发生的第二天,宫府的人还未到我家勘察时,他就已经带著一批所谓的侠义之士,赶到现场嚎啕大哭,悲痛欲绝地向天宣誓,不报此仇,他宫清岚誓不为人。他在江南人面甚广,素有清望,再加上剑术非凡,迅捷无比,故人人称他为‘江南第一快剑’。师父见他消息如此灵通,暗起了疑心,便找人传讯于他,说武清侯和敏雅公主的独生子为他所救,要他赶来昆仑山一会,果不其然,他立刻起程来找我,一见面开了口便露出了马脚,让我听出了端倪。”他抿著嘴角,冷笑了一下。 “而他为了取得师父与我的信任,更为了博得武林同道的称誉,离开昆仑山之后,他立即邀集数位颇有分量的武林人士做见证,并公然放话给夺命阎君,邀他在琅玡山比武,以光明正大的替我父母报仇。结果,他输了,他被夺命阎君废了双腿,废去了全身的武功,博得了义薄云天,披肝沥胆的美名,却因此犯下了自作聪明的错误,露出了欲盖弥彰的破绽!” “哦?此话怎讲?”冷墨好奇的扬眉问道。 “他被夺命间君打成重伤之后,师父曾带我下山,到莫干山清岚山庄探视他,而他曾让我观看他的伤势,他的背脊下方中了夺命阎君的‘雷霆掌’,而中了雷霆掌的人,身上都会烙印一个朱红的掌印,约莫三到四个月左右才会淡化消失,我一见那道掌印,便更加确定了我心中的疑虑,知道留在他背上的那个掌印,是冒牌者鱼目混珠的杰作,而非是真正的夺命阎君所发出的‘雷霆掌’!” “你是如何瞧出来的?”达延汗惊异于他的机敏冷静,更急著追问下文。 “因为那个掌印比我胸前的掌印大了一些,足证和宫清岚交手的那位夺命阎君,他的手掌比较大。”展靖白目光闪了闪,犀锐地冷笑了一下,“声音,再加上掌印的差异,让我一切了然于心,我不动声色,掩藏著我内心真正的感受,在宫清岚面前下跪哭泣,誓言一定要练成绝世的武功,替他讨回公道。然后,我和师父一同离开了莫干山,为了让我更加独立,不受任何外缘的干扰,师父把我带到天山的一个古洞中,留下了几本武学秘笈,要我阅读钻研,自行参悟,并找了一个哈萨克族的青年负责帮我送吃的,买些生活必备物品,他老人家则住在昆仑山,每一个月固定前往天山探视我一回,从拳术、内功、剑招、轻功、点穴、暗器,乃至易容术,他都倾囊相接,涓滴不剩地严格教导我。如斯七年,我练就了至刚至柔,阴阳合一的武学神功,甚至,连医理都包含在内,直到师尊觉得我已习艺业满,可以下山为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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