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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白石磬揽着思守不放,将她深深地护在怀中,一时间,原本放任心死的思守疑惑了。混乱的场景,无论势白石水泱的鞭子,抑或灰衣人的剑势,招招皆是由她身旁而过,白石磬不知何时竟小心翼翼,唯恐她受伤。

  她迷惑,更震惊。然而想及白石磬每个举动皆另有用心时,原本死灰复燃的心,又冷了。

  “小姐,冒犯了!”灰衣人趁白石磬与白石水泱交锋当口,趁机拉住思守的手臂,将她扯出白石磬怀里。

  离开了白石磬怀抱,她突然感觉一阵寒冷。白石磬双手为长鞭纠缠,无法动弹,她回眸望见他的神情,但只见冰冷、只见阴寒。接着,她落入了另一个陌生男子怀里,一阵完全不同的气息染上她的身,她有些惊讶看了灰衣人一眼,再回眸,白石磬那双阴鸷眸里,翻上怒意。

  柔韧有余的长鞭在白石磬突如其来的劲力下,散成碎屑,白石水泱被击往栅栏,撞上厚重栏板,口吐鲜血。

  “少爷!”灰衣人急忙后退,然而行进间,思守另一手被捉,牵制住灰衣人的行动,灰衣人连忙拉住思守,不让她再被白石磬掳去。

  “好痛!”思守双臂分受两股不同劲力所擒,在体内交互冲击,此种疼犹若分筋错骨,令她无法忍受,喊了出声。

  白石磬抽了思守头上发簪,灌注内力往白石水泱掷去,发簪锐利直袭白石水泱面门,灰衣人闪了心神,脱口叫道:“少爷小心!”

  这时,白石磬一剑挥落,势如破竹的剑势凌厉万分,电光火石间,灰衣人来不及闪躲,抓着思守不放的手臂,活生生被削断,

  “哇啊--”思守惨叫了声。

  残臂断落,鲜血飞溅,一阵血喷进了思守眼里,她惊愕得倒抽一口气,整个人都傻了。

  “发生了什么事?阿知,你怎么了?”奋力挥落发簪,白石水泱脸色骤变。

  灰衣人摀着伤臂跪倒在地,臂膀缺口处殷红的血液汩汩流出,他紧咬着牙,发出浅浅悲鸣。

  “他的手让我断了。”白石磬扬起冷艳惑人的脸庞,淡淡地说。

  “你--”白石水泱愤怒地往白石磬扑去,空手想要与他决一生死。

  “你凭什么以为你斗得过我?”白石磬双目眨也不眨,晦黯无光的眸悬着深沉的空寂。

  “水……水泱……”突然,原本一直静坐在椅上的白石覆发出嘶吼声,他忽可感受爱子命在旦夕,于是拚了命地站起,往白石磬扑来。

  白石覆拚了最后一口气,口中射出细如牛毛的短针,没入白石磬背脊,纵然如此一来愧对白石家历代祖先,但他绝对无法容忍爱子之命葬送在这个畜牲手里。于是一直以来皆未用出的毒针,今日终于用来对付白石磬。

  白石磬动也不动,手臂往后一抬,那剑穿透亲父早已溃烂的胸膛,顷刻间,夺去他的性命。

  他的肩胛感到些微疼痛,明白亲爹这口针,十成十是想了断他的性命。

  针上喂有剧毒,见血则发。他清楚知道,然而心底却没有半点对死的畏惧。只因他这生,不过是瞿罗山庄里,骨肉相残下的笑话,他从来不想生于世上,所以断了气,又何妨!?

  “不要--”思守奋力拉着白石磬的手,要将那剑拔出,但白石磬剑把一松,白石覆圆瞠着目面貌狰狞,往后笔直倒地,再也不起。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思守被白石磬拉回怀中。“他是生你的人啊!”

  “正因如此,他才该死!”十招之内,白石磬将白石水泱打倒在地,接着一脚踩上哥哥的背脊,冷冷地道:“瞿罗山庄的人,我一个都不会留,一个都不会!”

  这性命无用处,更无意义,他留在这人世,只为了诛灭所有亲人,让他们后悔当年没残忍些,在他出世时趁早掐死他。

  思守凝视着他,凝望那双不含任何情感,因瞿罗山庄而发狂的眸子。

  她的心,骤然疼着,或许,她有疼她的阿爹,更有呵护她的娘亲,所以,她无法理解白石磬的空无,无法理解他的痛。

  她望着他,他也缓缓地回望了她。

  “你是我的人。”他以绝对而不容动摇的口吻宣告。“倘若你想走,你所受的痛苦,绝对会比这些人的下场更加凄惨。”

  她红着眼,突然间她似乎能感受到这唤作白石磬的男子,只是个徒具躯壳的行尸走肉,心中什么也无法残留。

  生母骤逝、四娘离去、兄弟相残、亲爹无情。他这个人,被剥夺得太多,也许到死,都难以拥有任何感情。所以他的一生只能靠不断的强取豪夺,掠夺他人的一切,藉以证明自己曾经存活。

  她觉得悲哀。

  为自己,也为白石磬。

  栅栏升起,红幔翻飞,凄冷的风肃瑟清寒,灰衣仆人们入内收拾善后,白石磬松开圈抱住思守的手,银剑匡啷落地,他缓缓往外走去。

  “明日这个时辰,你会下去见爹。”他告知白石水泱。

  思守静静待在原地,不知为何,方才匆匆一瞥,她感到些微的不对。

  庭外,小关红着眼,那身杏黄在夜里格外刺目,然而白石磬走过她身边,连一眼也未往她望去。

  白石磬走后,她听得小关对她咬牙切齿道:“别得意,你只是颗棋子,若你不是他的妹妹,你这性命根本无用。”

  即便这场婚宴只是个用来杀人的饵,思守也确确实实地与白石磬完婚,是白石磬的妻了。她妒忌思守,万分妒忌。

  思守听入了,然而以往本会扎心的言语,此刻再也无关痛痒。“他的目的已经达成,我不会再有用了。”她如今在意的,是白石磬了确心愿后的那抹淡然。

  白石磬离去的身影,背上有着几处鲜红血渍,是什么时候受的伤呢?思守不断想着。然而,她却也发笑,怎么在他伤她这么多后,她的一颗心,仍只为他而起伏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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