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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余克帆的拳头不自主地握紧,深情的目光盯在元丹渠的面容上久久不放,“我不知道自己是否真救得了你。”

  感受到他的注视,她幽幽地抬起双眸,倏地跌进他那布满深情的眸子里……

  他还爱她吗?为什么这么看她?

  “开始吧。”余克帆别开眼。

  “元小姐也留下来观赏吧。”佐木君大方的笑道。

  游艇内的大厅里,亮灿灿的水银灯微微的摇晃着,静得只听得到外头的海浪声及搓牌的声响。

  “三场赢两场决胜负,如何?”

  “随你。”余克帆的手心正冒着汗,气闷的感觉缓缓地升起,他不断的调息,就是为了稳住自己不安的心。

  他是赌神,尤其,此刻对上的是和佐木田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只不过这张脸年轻个二十来岁,不是老练的沧桑,而是轻佻的狂妄。

  他永远忘不了父母亲一口气提不上来在他面前死去的情景,佐木田那震耳欲聋的笑声与得意的嘴脸,不断的朝他逼近、扭曲,不断的提醒他的失败与不孝……

  余克帆痛苦的捂住脸,一样在公海,面对的一个是父亲、一个是儿子,一切却只会再重头来一次……

  他会失去丹渠,他会失去她!

  这样的恐惧与预知就像只恶魔的手不断的探向他……

  元丹渠见余克帆冷汗直流,心疼得好想开口叫他停止,她怎能如此折磨他?够了,这样就够了!

  正要开口,嘴就被捂住,她扬眸,对上的却是郭熙那温柔的笑容。

  “为了赢得你,他会克服的。”

  “唔……”她摇头,视线被泪水淹没。

  “休息一下,我怕你会让克分了心。”郭熙一笑,无声无息的点了她的穴道,令她动弹不得。

  “我输了。”三场输两场,余克帆已经没有任何胜算。佐木君笑笑,将牌推开,叫人送上两杯酒。

  “你输了,所以喝完酒你就可以跟郭少爷离开了。”

  余克帆将送上来的酒一口饮尽,体内翻腾的是怎么也挥不去的困顿惆怅。

  这场赌局明明白白的宣告着自己这八年来竟一点进步也没有,佐木君与佐木田一样拥有高超得令人目眩的技法,无论如何他是输了……

  “我要把人带走。”余克帆起身,一双眼终是正视着佐木君,“我知道我无法带走她,但是我可以跟她一起走。”“什么意思?”佐木君玩味着他的话。

  余克帆不知何时已取出一把枪上膛,“你可以要她,不过你得先杀了我。”

  “你疯了,克?”郭熙挑起了眉,也顺势扬手解开元丹渠的穴道。

  “你根本没输!”被解开穴道的元丹渠像风一样的冲到余克帆与佐木君身前。

  “你说什么?”余克帆挑起了眉,对她以身体挡在他身前的作法而让心漏跳了好几拍,长手一伸,他把她护在身后,低头望着她,“输了就是输了,这种事不是可以耍赖任性的,知道吗?”

  口里是责难,眼里却是深情,此刻,他的双臂紧紧拥着她,感觉是这般的踏实与幸福,飘浮半年的心终于找到落脚处,就算现在让他跟她一起死去,他也无憾了。

  “我没有任性。”元丹渠仰着脸看他,看见了他对她的爱与在乎,也看到了他的决心——死了也要护住她的决心。

  “别说了。”余克帆将她拥紧,俯身吻住了她。

  这吻一落,就像几千个世纪的思念倾注,令他久久不舍放开。

  “真是多情种!”佐木君懒洋洋的一笑,定定的看着眼前相吻的男女。

  “你一定很羡慕。”郭熙一笑,如沁凉的夜风。

  “愿为一个女人死值得羡慕吗?”佐木君不以为然的挑眉,“男人志在四方,心系红颜,只有失江山而一无所有。”

  “她便是他的所有了。”

  “看来羡慕的是你。”佐木君探索的眼落在这个总是从容不迫的郭熙身上。

  “能得一生所爱,是值得羡慕的。”

  郭熙的回答让佐木君沉默了,久久不语。

  一生所爱?世间有这样的女子吗?佐木君摇头,他宁可没有,才能留得住一生的宁静与男儿四方的壮志。

  “你愿意为我而死?为什么?”元丹渠在余克帆怀里喘息,一双眸子水漾漾的布满着喜悦幸福的流光。

  “因为我发现我不能没有你。”

  “我有那么重要?”她不敢相信自己会听到他对她说这些话,真的不敢相信。

  “很重要,只不过我发现得有点晚,只有等来生了,来生我再好好爱你,好吗?”

  “不用等来生……不用……”她高兴得频频落泪,拭之不净。

  “你害怕?”他是不是太自私了?她并没有答应与他共赴黄泉,不是吗?想着,他的眸光黯淡下来。

  “不,我不怕,能陪在你身边,就算要我上刀山、下油锅我都不怕,只是……你已经赢了这场赌局,你不必死,而且可以正大光明地带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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