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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费了几秒钟的时间弄清楚她急些什么、托了我什么,我才缓缓步出厨房,往她所说的二号桌走去。

  这里半夜打工的服务员只有一位,由于我独自负责地下一楼,便和其它人完全没有接触。

  在一楼工作虽免去了爬楼梯的麻烦,但一日一客人络绎不绝,则工作时间内难有歇腿的一刻。

  如今外头风大雨大,有好些人索性待在店里避雨;几名服务员在店内转得手脚忙乱。

  二号桌靠近门口,一名西服和头发都半湿了的男子背对着我坐着。

  我站定在桌旁,没看对方,只盯着点餐单惯例开口问:“请问您要点些什么?”

  等了许久,对方迟不开口,我方悄悄瞟了对方一眼。

  这一眼所迎上的面容可非同小可!

  对方不仅以惯常带着怒火的双瞳狠瞪着我;额侧则暴跳青筋、黑发直竖……即使他立刻往我脸上挥来一拳,我也不会感到意外。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朗瑟自抿紧的双唇中进出这句。

  他说得好象我今夜与他有约,却未至会合地点与他碰面似的。而被爽约了的他,现在竟在这里见到我……他的胸中不免油然升起一腔怒火!

  只是,我不记得曾和他约好在今夜碰面……;

  没让我有机会回他的话,他一把拽住我的手臂,拖着我往门外走!

  潘朗瑟此举乃为避开店内客人的注目;但他却没注意到,当我被迫踏出茶艺馆大门时,柜台内的老板以多么尖锐的眼光目送我离开!

  我想这个工作是保不住了,七千元的薪水也不知会打掉多少折扣!

  第六章

  一被他拉出遮雨篷,倾盆大雨立即自我头上淋下;我下意识转头想回店内,但一股更大的力道强拉着我快步跑向几十步远的电话亭。

  两人侧身挤在窄小的亭内躲雨;我眨去欲滑进我眼底的雨珠,低头看我们两人的鞋尖相距不足一尺……可以想象得到,两人的距离有多近。

  我将不断垂下雨珠的发丝抚至旁侧,低声问:“你在找我?”

  开口的同时,潘朗瑟瞄一眼我的湿发;他迅速拿出手帕,没经过我的同意,自行动手揉擦我的头发。

  他的指温穿透手绢、发丝,重重地烙在我的头皮上;我只觉得两侧的太阳穴一阵晕热,一瞬问连脸庞都烫红了起来!

  “我自己来!”我喊,同时慌忙地抢下他的手绢。

  每回弄得我慌张无措时,他总会轻扬唇角、发出嘲讽的目光;但这一次他却别过脸去,不愿看我笨拙的动作。

  我拧干手帕,心想洗干净再还给他。

  望着他的侧影,发现他似乎打算不再理我。顿时两个人像是陌路人,只因一场大雨而同聚在这个小亭子里;一日一雨停,各自走往各自的方向,即使来日在街上擦身而过,也不会记得彼此曾因一场大雨而有过一面之绿……

  淅沥雨声冲去我有些忧郁的思绪,我的体温由刚才的高热回复平常,甚至些许偏低……

  我鼓起勇气,发出不大不小,恰好可与雨声一起进人他耳朵的声音,“如果没事,我想再回店里……”

  “你竟然还敢想回店里!”他猛然发出咆哮!并用力继住我的手臂,尽管我的脚步丝毫末曾挪动。

  “我今天发薪水……”在他凌厉的目光下,我像个犯错的小孩,试着为自己说骚迁蚕艺号蚕蚕让这艺骚露艺震鉴艺 出个有力的理由。

  “发薪水?”他再使劲握住我的手臂,也不理我的眉头已因疼痛而缠在一起。“你在那里做多久了?”

  “一个月……”吐出这三个字后,我忙咬牙忍着不喊疼。

  “一个月!你竟然已经在那里做了一个月!”他放开手,但在我还未感受到他放手后的轻松,他的两手立刻又攫住我的肩膀。“如果我今天没在那里遇见你,你还想瞒我多久?”

  他随着气愤的话语使力,迫我抵上玻璃墙。

  “我明天就会告诉你!”我反手扯住他的衣袖,要他注意到他或许有理由生气,但他不该连行为也失控。“我说过等我领了薪水后,我会主动与你联络……”

  “你最好在今天,在现在就告诉我!”他摇撼着我的肩膀,又吼。

  他的吼声刺耳的在电话亭内旋,我们这才惊觉刚才滂沱的雨势不知何时已渐趋转小;若想离开这窄小的避雨之地,最好就趁现在——于是我以眼神征询他的意见。

  他眼一眯,在我肩上的手沿着我的手臂猾落,终握住我的手。

  “给你一点时间,让你想想该怎么跟我解释。”

  语毕,他拉开门,没等我准备好,起步便往外跑。

  我根本跟不上他的速度,然而手被他紧紧握着;只得慌乱地转动脚步,狼狈的任他拖着。

  茶艺馆与我的宿舍相距不到百公尺;不出意外,我们一下子就可平安回到稳固的建筑物内。

  令人诧异的是,好不容易转小的雨丝,在短短不过几秒的时间内,竟突然哗地幻化成比原先更壮大的雨势。

  暴雨利如短剑,剑剑刺人我体内。

  沿途完全没有可避雨的廊檐,我们不得不加快脚步,努力往目标物奔去。

  好不容易,跨步进人宿舍大门后,我虚弱得两腿就要瘫下。潘朗瑟却不给我一点喘气的时间,拎着我再往上爬五楼。

  我以为掏出钥匙,打开房门是我最后一丝力气所能做的;但一进人房内,我赫然想起裤袋里头的两份薪水,赶忙小心的拿出来。

  “糟糕,会湿透的!”我不顾身上足以拧出一桶水的湿衣服,只望着濡湿了的薪水袋轻叹。

  我正愁不知该如何处置里面想必也湿透了的钞票,一个不注意,手上的薪水袋已被潘朗瑟出手抢走。

  他随意地看了两份薪水袋的标示一眼。

  而当他发现其中一份是书局所核发的薪水时,他气得将两份薪水袋掷向墙壁!“该死!你竟然做了那么多的工作!”

  我闷不吭声走上前检起纸袋,浸水的鞋底发出噗噗的脚步声。

  我回身蹲在床前,抽出其中一袋里的一迭钞票,小心翼翼的分开每一张纸钞,排列在床上待干。

  一向看不惯我温吞、笨拙动作的播朗瑟,自然来到我的旁边帮我。

  当床板上排列好二十五张千元大钞,我们的脚下亦已一片湿。

  “二万五千元!”他数出这些钞票的总和,瞪着我的侧脸,“你说,加上茶艺馆的薪水,你今夜的总得会有多少?”

  “三万二。”我低着头答。身上一片黏湿,极不舒服。“加上我的存款五万元,下个月我就可以还清所有的修理费。”

  他拽住我的手臂,扭过我的身子要我正眼看他。“我说过一切由我主导,你到现在还是没有听进去!”

  不知是他灼热的目光瞪得我额头发热,还是先前的不适造成体温节节上升;我身体的高温与凉湿的衣服极不调合。

  “我不明白……”我试着开口,声音微哑,喉咙发疼;若不尽快换套干净的衣服,原先一些不舒服的小症状,必因刚才淋的雨加剧成一场难缠的感冒。

  但我知道此时此刻,他绝不会接受我所提出的任何要求。我不由得带些不满的口气说:“你为什么非得拖上一年才了结我们的关系。”

  “是呀!你就这么急着与我撇清关系,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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