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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当下薄唇一扯,他带点嘲意的笑道:“怎么,你羡慕吗?我看你在如意楼混得不错,乐不思蜀了。是不是打算在这儿落脚,好好赚上一票再走?”

  说到这个,新仇旧恨齐上心头,雁依盼抬眼狠狠瞪他。

  “你还敢说嘴?今天是谁为了跟老相好花大姊叙旧,忙不迭的要把我推进火坑,让我见客的?”

  “在那当下我也只能打蛇随棍上,反正一群姑娘准会争奇斗艳,你夹在中间很安全,根本轮不到你入火坑,顶多在旁边递点心、倒酒而已。”说到这儿,景四端俊脸上全是笑意,“何况你不高兴的话,还可以在酒里加点调味,不是吗?”

  果然还在报老鼠冤,就是不放过下午吃的亏。

  “那可是你自找的,谁要你笑我。”

  “是,下官知错。”他笑望着她。

  “知道错就好,下次别再犯了。”雁依盼哼了一声,勉强接受。

  突然在这一刻,他很想很想看她真实的面容与表情。

  想看她微嗔的娇媚模样,看她略略骄纵的脸蛋,而不是易容之后,浓浓粉妆堆砌出来的陌生眉目。

  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一股陌生的冲动陡然浮现。

  “为何这样盯着我?”雁依盼发现了,眨着眼,困惑反问。

  “我在想,你到底有多少张脸?”他慢条斯理的说,“这样换来换去,不会混淆吗?顶着一张不是自己的脸皮,累不累?”

  雁依盼突然安静了。烛光映在她的瞳心,闪烁跳动。

  自小到大,她早习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从来没人关心过她到底累不累,会不会混淆。有的人毫无所觉,理所当然;有的人察觉了,却觉得她心机深,难以捉摸。

  眼前的男人虽然老是嘲弄她,嘴角又老是带着那讨人厌的讽笑,却是第一个问她累不累的。

  “我……”突然,雁依盼说不出话来了。

  “打个手巾给你擦脸吧,你手刚上了药不方便。”说着,景四端亲自去拧了一条手巾,递到她手中。

  她只是呆呆望着,还没回过神。

  景四端见她不接,索性自己动手,极其温柔小心地拭去她脸上的厚厚粉妆。

  白嫩肌肤渐渐露出来,脸蛋细致莹白有如瓷器,而且是那种从里头透出光来的薄玉瓶儿,让人看了,忍不住想轻轻摩挲把玩。

  手巾拭过她的小嘴儿,特意染的颜色褪去,还她原本淡红的唇色。嫩得有如初绽的花瓣,景四端的长指忍不住轻轻画过,轻得有如他的叹息。

  “还好没让花大姊看见你这模样。”他的嗓音陡然沙哑。

  “咦?为什么?”怎么不是怕色迷迷的大爷们瞧见她?

  “你这副容貌身材,一个月内就会成为如意楼的当家红牌。花大姊又不是笨蛋,怎么可能放过你这摇钱树?”

  她突然咬住粉唇,明媚双眸染上了笑意。有点调皮,又有点羞涩。这么多天来,百变的雁依盼头一遭出现了少女娇态。

  “金爷,您这是在夸奖小眉吗?”她故意问。

  景四端微笑,俊眸却依然紧盯着她,让她心儿怦怦乱跳。虽没有回答,但欣赏的眼神已经说了千言万语。

  他们坐得很近,一静下来,连对方的呼吸都听得见。雁依盼想起早一点时在花大姊房里躲着,他的气息就在她耳际。光是回想,就有股麻麻痒痒一直在耳根爬,慢慢的,脸蛋儿也烫了。

  白玉般的肌肤染上浅浅红晕,更是美得令人屏息。一双水眸流转着,望望桌上,望望他前襟,又望望自己的手,雁依盼又是紧张,又隐约有股热热暖暖的甜意弥漫心头,让她直想笑——

  “金爷早已博览群芳,小眉姿色平庸,竟能入您的法眼,如此厚爱谬赞,小眉真是万万承受不起。”

  “好机伶的一张嘴。”他的指尖还在她嫩唇上缓缓游移,嗓音低沉,有如醇酒,让人光听就要醉了。“不知如何才能一亲芳泽?要银子,还是首饰?小眉,你喜欢什么?”

  “首饰,还不就是我的?你要不要把镯子还我?”她不忘一开始被收去当车马费的赤金手镯。

  “成交。”

  话声方落,他已经吻上她欲语还笑的小嘴儿。

  卜通!卜通!心怎么跳得这么猛?

  难道她骨子里真的也像这些青楼女子,遇上了男人,就连装也不用装地淫荡起来吗?

  登时雁依盼羞红了脸挣脱他,起身逃得老远。好半晌都只瞪着他,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这还怎么做当家红牌?如意楼的姑娘没这么害羞的,给客人亲个嘴就吓成这样。”景四端也不介意,手撑着腮,懒洋洋地说。慵懒而欣赏的目光依然萦绕在她身上。

  “姑娘也不是随、随便让人亲嘴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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