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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那你为什么在花大姊房里?”她与他对上了眼,忍不住问:“还有,刚刚你腰间顶着我的东西,又是什么?”

  景四端突然扬起嘴角,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人心跳忍不住又乱了拍子。

  “一个未出嫁的大姑娘,可以问这样的问题吗?”他低声调侃。

  雁依盼被说得脸上一红。幸好有易容做掩饰,应该不会被发现。

  “不说算了,谁希罕?想也知道,一定是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偏偏花大姊另有新欢,你才落荒而逃,对不对?”

  “不对。”他简单地说,一面拉起她没受伤的手,“来吧,我行李里头有金创药粉,先处理一下你的伤再说。你也真能忍,被烫到一声不吭,现下还能跟我讲这么久的话,看来真有点本事。”

  “金爷过奖了。小眉没事。”她其实已经疼得冒汗,勉力挤出一个笑脸,却是站定了不肯移动,打定主意要追究个水落石出。

  她什么不会,就是忍耐跟伪装的功夫比人强。

  景四端摇头。这姑娘软的时候很软,硬起来也很硬。偏偏他似乎又动了该死的慈悲心,舍不得看她疼。

  “不说你就不走?真顽固。”他叹口气,“好吧,你过来上药,我一面跟你说,怎么样?”

  真的吗?不骗我?会说话似的美眸怀疑地盯着他。

  为了取信于她,景四端把刚刚那个硬硬的物事取出来,给雁依盼看。

  倒不是什么看了会脸红的东西,而是——一个纸卷!

  纸卷展开,上面尽是密密麻麻的图样笔画,就算雁依盼看了大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是什么?”终于,她抬头问。

  景四端正帮她敷药,闻言,头也不抬地说:“就是鬼画符。”

  有人捺着性子继续问:“那你偷鬼画符干什么?”

  “我没偷,只是打算借来看看而已,哪知道你突然跟进来,然后花大姊也回来了。”景四端快手快脚把金创药粉洒在她伤口上,看她疼得咬牙,却又强忍着不出声的模样,忍不住叹气说:“不用忍着,疼就叫出来。”

  “叫出来……也不会……比较不疼。”她的嗓音抖抖的,断断续续说,“你到底要不要……跟我说,这到底……是什么?”

  “清单。”他的回答越来越简单。

  “什么清单?”

  景四端到这时候也知道了,这姑娘在忍痛的时候会一直说话,试图藉此忘记疼痛;不过,这又是何必呢?

  “我答应让你看纸卷,可没答应要告诉你里面写什么。”堂堂朝廷命官居然开始耍赖了。

  “你……赖皮鬼!”

  “知道太多,对你也没好处。”

  涂好了药,景四端把小药罐收好,起身正准备把纸卷也收起来时,只见雁依盼玉白的指尖点着其中一行歪七扭八的鬼画符,问道:“那这些数目,又是什么意思?”

  好家伙,居然看得出来?!景四端再度被她的灵敏给吓了一跳。但他表面不动声色,反问:“谁说这是数目?”

  “这些天,我看如意楼的姊姊们记帐,都是这样写的。”

  青楼里的规矩,除非自己挂牌接客,否则客人打赏都要跟妓院对分:银子拆半,若是首饰珠花,则是折现之后再计算。姑娘们为了怕混淆,私自都有个帐本,但记帐又不能大剌剌写出数目,所以便发展了一套符号来代表。

  她可不是在脂粉堆里胡混作数,短短几日,雁依盼学会的可多了。她指着面前的鬼画符问:“花大姊收到的打赏竟如此丰厚,五百两银子?这简直可以养军队了。谁出手这么大方?”

  景四端一凛。她虽是随口说的,却非常接近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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