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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他咳了几声,“女儿,爸爸只是感冒了,没有‘不行’。”他还再三强调最后两个字。

  “哦!那就好,否则阿姨们就要开始烦恼了。”

  “女儿,你是存心让你爸下不了台吗?”秦裔廷快要招架不住了。

  庄纱灿然一笑,“怎会呢?我是你最宝贝的女儿啊,说吧,有什么事?”

  “言玉望有个未婚妻,你晓得吗?”他开始进入主题。

  她摇头,他没对她提起过。

  “很好,现在你知道了,马上搬回家里。”话锋一转,秦裔廷下了命令。

  庄纱脸一沉,“为什么?就为了他有未婚妻?”

  “没错,我不准有人欺负我的女儿。”秦裔廷坚持道,他内心在想什么则只有他自己明白。

  “他没有欺负我。”庄纱为他解释,“未婚妻的事情我会去问他,爸,你不用为我担心。”

  “庄纱,你连爸爸的话也不听了?”秦裔廷脸色一敛,收去温和。

  “爸,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我已经够大了,可以分辨对错,你总不能永远保护我吧?有天,我也会自己一个人面对未来的,如果一直让你保护着,也许就不容易长大。”

  面对女儿的义正辞严,想到自己的私心,秦裔廷忽然觉得自己很不成熟。

  听见萧醒初和言玉玺是未婚夫妻关系,他就没来由地开始嫉妒,完全没了平日的精明干练,整颗心都陷入混乱的漩涡里。

  “你真的长大了。”他叹口气的说。

  “爸,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秦裔廷的脸色黯淡,让压纱觉得不对劲。

  为爱吃醋,这种事怎能告诉女儿?以往他还信誓旦旦他说绝不再为情所困,怎知今天却自己跳入情网。

  “没有,”他朗笑掩饰过去,“找你出来只是想看看你,我这个做父亲的难道不能跟你吃顿饭吗?”

  “你在想妈妈?”许久后,庄纱由他的眼中看出一丝端倪。

  秦啻廷苦笑,女儿总能看穿他的心思,“她很傻是吧?”

  秦裔廷的妻子李纯琳在知道自己得了癌症后,便故意无理取闹要求与丈夫离婚。秦裔廷不答应,因为他深爱着妻子,而为了留住她,他一改花心,决定做个全职的好丈夫,但在妻子每晚深夜不归的折磨下,他只好忍痛与她离婚。

  离婚后,他故态复萌,每天不醉不归,流连花丛,直到妻子死后,他才明白妻子是不想让他伤心才提出离婚。

  讽刺的是,妻子死前想见他最后一面,他却不知醉到哪里去,这是他永远无法原谅自己的地方,他恨妻子不了解他,更恨自己的愚蠢。

  之后,他抱着妻子的骨灰坛消失了一阵子,好不容易回来了,却像变了个人似的,全心投注在工作上,从此不谈感情。

  而此时,他却发觉自己对某个女人又动了心。

  “妈妈不傻,她爱你。”那种想爱人却无法爱的痛楚,她再了解不过,因为那也是她的痛。

  那种苦涩的滋味,每夜剥蚀着她的灵魂,她叹,为何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

  是上天的考验吗?

  若是考验,要到何时才能终了?

  “庄纱,如果有天爸爸又爱上某个人,妈妈会怎么样呢?”

  庄纱含笑,露出为人子女应有的体贴,“妈妈一定会笑着祝福爸爸。”

  注视着像极了前妻的女儿,秦裔廷也笑了。

  拿出言玉玺交给她的备用钥匙打开他家的门,这是考量到有时他太累先睡了,她可以自己开门进来。

  门一开,悠扬的古典音乐流泄着,庄纱轻手轻脚的直接走向言玉玺的房间,不料,言玉玺没在床上睡觉,而是端着一只酒杯坐在阳台上。

  灯光昏昏暗暗的,看不清他的脸,庄纱上前几步,蹲在他面前。

  他穿着白色睡袍,湿洒洒的头发还滴了几滴水珠在睡袍上,他的眉头舒展开,不再皱着,由紧闭的双眼看来,他似乎睡着了。

  庄纱觉得很好玩,他总是在睡觉,扣除掉他读书、上课。跟她聊天和琐碎的时间,其余时间他老是在睡觉,似乎爱睡成痴,甚至有时可以为了睡而不吃饭。

  唇角勾了小小的弧度,她猜他正好梦吧!

  没有惊动他,庄纱拿走握在他手中的杯子,为他盖上被子,自己则靠着落地窗坐着,不消多久,她也累了,倦了,沉沉地睡去。

  她做了一个梦,断断续续的将她与云姬相遇的场景重新倒带一次播放出来,真实得让她分不清是梦或是现实……他们转世后第一次的相遇是在东汉。

  他是云姬的舅舅,一个大她二十岁的男人,面对如此的事实,他几乎无法承受,每天都看得见她却碰不得,她的一颦一笑让他无法自拔。

  某天,他终于犯了禁忌,碰了他的外甥女,受不了亲人的指责,他决定带着与自己相爱的云姬逃离。

  街坊邻居知道他们做出天地不容的事,趁他们离去时,指着云姬骂她道德沦丧,云姬受不了地自杀,而他也满怀愧疚地陪她下黄泉。

  第二次相遇是在唐朝。

  他转世为女人,是一个员外的掌上明珠。

  当他找到云姬时,她是某间寺庙的年轻和尚,由于前世的结局让他警惕在心,不敢贸然行动,只好以参拜的理由跑去找她闲聊,但碍于两人身份悬殊,两人只能当朋友。为此,他虽然痛苦,却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只希望云姬能得到幸福。

  本以为两人不能成为夫妇,至少也能相安无事度过这一世,但只怪他长得国色天香,许多男人凯觎他的美色,上门求亲,却都被他父亲拒绝了,结果得罪一名武人。武人在得知他常跑去寺庙找云姬后,就设计害死云姬,死状之惨,几乎让他认不出。

  那一夜,他无声地跪在灵堂前陪伴云姬,隔天清晨,他带着她的骨灰消失元踪,就在他离开后不久,有人发见武人死在荒郊野外,尸体还被狗啃咬很不成人形。这是悲惨的第二次。

  最后一次相遇,是在明末清初。

  他是落难公主,她是清朝的大将。

  为了不让云姬跟前两次的结局一样,他拼了命的不愿见她,能躲就躲,不是低着头,就是故意让自己看起来肮脏不堪,但战俘能哪有什么自由可言?一次的偶然会面后,她疯狂地爱上他,为了拯救他。她背叛皇帝带着他亡命天涯,却在出关前遭到拦阻。她保护他,让他出关,自己却遭到万箭穿心的下常三次的相遇、三次悲惨的结局,自己的心痛没人能懂,因为云姬从没恢复过记忆,她早不记得云敞是谁了,但却为了他一再地牺牲,不值啊!

  他不信,为何老天要如此折磨他们两人,难道真是见不得他们幸福?

  命运的轮回,他走得辛苦万分,因为寂寞,一直以来都只有他在寻找,不停地寻找,找了又找,找他的云姬,找寻他惟一所爱。

  因为有她的记忆陪伴着他度过漫漫岁月,他才存活至今。所以即使再苦!他都能咬牙忍住,只求再见云姬一面。

  “云姬、云姬……”他声嘶力竭地喊着,声声不绝于耳。

  梦境里,他胡乱地挥手,想抓住他的云姬,但无论他怎么前进,云姬始终与他保持远远的距离,让他近不了身。

  “不要!”噩梦愈来愈真实,他好怕再失去云姬。

  庄纱,醒醒,庄纱!

  另一个声音呼唤了他,他不知道该不该回头,因为云姬就在前面,他想抓住她。

  庄纱……我在这里,醒醒啊!

  呼唤他的声音很温暖,犹如一道阳光,热了他冰冷的魂,不知不党中,他循着声源望去,迈开步伐。

  睁开眼,言玉玺担忧的表情映人眼帘。

  “玺……”她的手下意识地抓着他不放。

  “你做梦了,梦到什么了?”他笑,笑容不再冰冷无情,而是暖暖的阳光。

  她嗫懦地说:“我……我梦见你离开我了。”梦里的云姬是假,真实的才在眼前。

  言玉玺笑她傻,摸摸她的头,“小傻瓜,我说过我不会再逃了,不相信我?”

  她安心地点头,随即又抱紧他,“真的不再离开我?”

  “要我以死做保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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