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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幼年时让博学多闻的母亲教养,声韵算卜,无所不学。她那娘亲颇有慧根,又有童心,因为声韵枯燥,还发明了一套灯火传讯给女儿们玩耍。

  只见丽郭的手飞快的挡了灯光又现灯光,瞬间闪烁不已。打了一会儿没有回音,她焦急的一面搅水出声,装作在洗澡的样子,一面拚命打灯传讯。

  直到她几乎要绝望了,书院方向的灯光突然闪烁不已,只是讯息混乱。

  这二姊!真是读书读坏脑子了!她几乎跳脚,儿时惯玩的把戏,她却打这什 鬼?!念几年书都塞了没用的东西,反而救命的玩意儿是一丝也下记得了!

  “丽郭?你遭匪劫?我让小夏、小秋去寻你!” 一阵混乱后,书院的灯火传来令人安慰的讯息。

  “我的二姊,你且别乱了套啊!”她飞快的打着灯号,“去寻丽刚来救我!别让小夏、小秋来送死啊~~”

  打了两次,确定二姊看懂了,她赶紧停下,火速脱了衣服,跳进微温的水里。

  “鬼医大人……”迟疑的敲门声响起。“您可是洗好了?”婢女在外面恭敬的问。

  “快了。”丽郭牙齿微颤地赶紧洗好澡。“怎么?洗多久也要管哪?”哆嗉着穿上衣服,这下恐怕会伤风--这也是她的目的之一。

  走旱路是吧?她倒要看他拖个病人能走多远。既然她送讯给二姊了,想来小妹没多久就会到了。

  世界上还有神隐要保保不住的人吗?

  她在心里冷笑了一声。鸟人,不到最后还不知道谁赢谁输呢,别以为你十拿九稳了,一个不稳,你就前功尽弃,到时换你拴著狗链叫汪汪!

  哼!

  第四章

  这夏末的清晨,秦淮河微冷,广阔的江面一片朦胧。

  丽郭无精打采的让婢女拖起来梳妆打扮,有些头昏脑胀的。江上夜冷,她洗的冷水澡起了作用,果然伤风了。

  她不动声色,佣懒的让婢女细心的帮她装扮。

  唐时,一般富贵人家的仕女皆爱“头梳坠马髻、两腮不施红、以墨点唇、眼下傅粉若啼泣”,婢女拿了墨膏脂粉来,丽郭心里就有了计较,想是乌纥准备将她妆扮成贵妇千金,用马车骡轿之类,严严密密的把她送往贺兰山。

  哼,她哪有让他如意的道理,

  她冷冷的拒绝,只肯梳个坠马髻,墨膏和脂粉都推得远远的。“我又不是家里死人,弄得青面獠牙做啥?你们若真打扮不来,我自己来就是了。”

  婢女不敢勉强这个懒洋洋却派头很大的姑娘,只好帮她换上一身飘逸纱裙,衬著雪白的肌肤和贵重富丽的缨络圈。

  淡淡的扫了扫眉,丽郭瞥见匣里有盒芳香的玫瑰胭脂,自己动手沾了沾,薄薄的涂在唇上,媚眼如丝,让婢女们都看得发怔。

  未打扮就知道她丽质天生,这样一妆点起来,衣袂飘举,柔不胜衣,衬著修长的蛾眉和佣懒媚眼,薄薄的唇儿粉嫩得像是桃花办儿,任是不语也风流!

  连乌纥推门一看,也让斜倚在小几的丽郭闹了个心头乱跳,好一会儿才不太自然的将脸一别,“鬼医大人,我们该启程了。”

  真是没见识的贼头!丽郭没好气的摇著罗扇。见到她这般三流姿色就傻眼,若见到她大姊,岂不是流了一地口水?男人真没几个好东西!

  “我说,鸟大侠……嗳,我又口误了。”她皮笑肉不笑的放下罗扇,“乌大侠,我拴著这狗链……你是让我怎么启程哪?”

  向来稳重自持的乌纥让她说得面红耳赤,默不作声的上前解了链在船梁上的紫金链。

  丽郭满心是气,装作不胜链重,跌坐回去,“我这么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姑娘,鸟大爷,你也太折腾人了,怕我飞上天去吗?”

  乌纥瞧她嘴硬,偏又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这样沉重的紫金链,比寻常金属重好几倍,她的功夫又不佳,真这样拖著,千山万水,还不知道她撑不撑得住呢……

  见乌纥面露犹豫,从小守护到大的护卫悄悄的提点,“少主,鬼医可不是寻常姑娘。”

  乌纥这才一凛,瞧了瞧泰然自若的丽郭。可不是?她绝非寻常柔弱姑娘。

  丽郭在心里破口大骂那个该死的多嘴护卫,没好气的看著婢女展了件大红猩氅披在她身上,饰以翡翠如意双珠链固定著,刚好掩住拖在颈后的紫金链,另一端就执在似笑非笑的乌纥手上。

  就算金妆珠点,还不是被当成狗牵来拉去,真真气死人了!

  “就是怕风大,鬼医大人身子骨看起来如此单薄,只好冒犯了。”乌纥露出迷人却令人想一口咬死的笑容。“我们该启程了。”拉了拉手上的紫金链。

  就算这链子很长、非常长、长到可以拖地,甚至可以隐藏在乌纥的斗篷下,让人看不出异状,但是,她若执拗著脾气不肯动,那个笑得可恶的男人肯定不介意一路拽著她到贺兰山的。

  这不是使性子的时候,忍忍忍……林丽郭,把你这辈子的忍耐存量都拿出来,省得在众目睽睽下丢人现眼!

  以后有得是报仇的机会。

  她猛然站起来,一阵头昏差点让她栽倒。乌纥原想扶住她,又想她应是装模作样,想摆脱这条链子,遂忍住看著她。

  丽郭咬牙装作若无其事,好险……眼下风邪还轻,两帖药就打发了。若是现在就露了馅,可不坏了她苦心谋画的计谋?

  乌纥意味深长的看了她几眼,突然有些没把握,再全盘推想自己的计策,实在找不到任何疏漏。伹她太镇静了,太镇静就不对劲。

  他在鬼医馆逗留数日,一直在观察她,知道她是个心高气傲,心地慈软却言行刚烈的姑娘,被人这么羞辱的拴了链子,甚至断绝一切送讯的机会和后援……为什么还能这样泰然自若?

  等他们平安的搭了华美的马车招摇的离开,他还是不断思索著。

  入夜打尖换马,乌纥听完探子的报告,微微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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