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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不对,是她胡扯的,但面上,她恭敬拘谨。“是这样的。”

  “很好,所以姑娘也是活佛转世喽?”

  “什么?”她没听懂赵铎的意思。不过,她只是小仙,要成佛大概还要修行个三千年,但孟婆说她情根深种,恐怕此生与成佛无缘。

  “既然如此,为什么弥勒佛见了你,也是笑不止?”

  话问出口,赵铎和宇文骥同时用看好戏的眼光望向绘夏。

  宇文骥很想听听她如何自圆其说,还想趁机教会她,真正聪慧的女人得学会藏拙,像上回的击鼓鸣冤,太嚣张了。

  绘夏傻了三秒,话卡在喉头,须臾才道:“禀皇上,弥勒佛见了奴婢在笑,是在笑……奴婢不能成佛。”

  此话一出,赵铎抚掌大笑说:“朕这辈子第一次服人,尤其是一个女子,绘夏姑娘,你让朕心服口服。表哥,我可不可以把绘夏姑娘带进宫里,有她在旁边说说笑笑,母后肯定很开心。”

  “不行!”宇文骥说,这建议让他满肚子不爽。

  “不行!”异口同声的是绘夏。

  “为什么不行?”赵铎问。

  “因为绘夏是相爷的下人。”她胡乱搪塞。

  “可惜这样聪慧的姑娘,要是表哥愿意割爱——”话未说完,就被截断。

  “不愿意。”他横眼,用目光传意——还想就这个话题继续的话,我不介意让大燕再换上一个新皇帝。

  “好吧,既然如此,只好等朕有空时,多往表哥府里来走走。”

  宇文骥冷冷抛过一眼。好得很,从明天起,他保证他会很忙、很忙、非常忙,忙到没有精力傻想。

  他拉起绘夏离开待客厅堂,心底想着该怎么三令五申告诫她,不必把赵铎当成皇帝,直接当蜚蠊,见到面就算不能消灭,至少得学会逃离。

  但,他一回到书房第一句话和蜚蠊无关、和皇帝无关,他说的是,“记住,你不是宰相府的下人。”

  “不是吗?那我是什么?”绘夏回问。

  “你是我喜欢的女人。”

  情不自禁,她比雪光还亮的眸子晶莹闪烁,唇色透出红滥,她扑上他胸口,拽住他的衣服不放。他说她是他喜欢的女人呢,第三个,在江苹、贺采鸳之后,她排上名了。

  她的撒娇甜了宇文骥的心,他揽住她,下颚蹭着她乌黑亮丽的秀发,嘴角漾起一抹笑意。真心喜欢一个人真好!

  绘夏被带回宰相府那日,采鸳把屋里的东西全砸烂,她气愤难平、满目阴郁,让贴身伺候的翠碧和玉婶如临大敌。

  她更恨的是阿骥把孟绘夏调进书房伺候,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前例,他对所有女人都保持距离,连家中婢女都一样,他只让男仆服侍,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她忧心忡忡。

  她没猜错,孟绘夏心怀叵测,是个可怕、难以对付的女人,她必须有所行动,不能放任状况持续下去。

  在书房外伺候的书僮来向她报料,透露相爷和绘夏姑娘经常聊天、谈民生、谈国事,一聊就是大半个时辰,还说,相爷曾夸奖绘夏姑娘有见识、有看法,眼界不输给男人……

  这些话像是一壶开水注入心脏,烧得让她连指间都疼,那无言的恐惧折腾着她的五脏六腑,她要当相爷夫人,她必须当相爷夫人,她绝不让人占去她的地位,她再也不要回到过去,过那种幕迎新人朝送客的日子。

  采鸳越是恐惧,脸色越是苍白,薄薄肌肤下的青色经络好似快要显现出来。

  她是旁观者,从一开始就站在阿骥和李若予身边,她看得一清二楚,即使阿骥极力否认,即使他不断告诫自己,接近李若予是为了复仇,但李若予的善良慈悲,仍旧腐蚀他的坚定。

  随着光阴流逝,李若予被他收纳入心,尤其是最后,用自己的死换得他活。

  她输得彻底,再没有比这个更狠毒的招数了,自此,阿骥永远无法讲李若予遗忘,他将爱她,终其一生。

  这对自己来说,是好事也是坏事,坏的是他不会爱上别的女人,也一样不会爱上她贺采鸳,他们之间只有道义无爱情;而好的是,除了她,没有任何女人可以走入他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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