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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说不清什么感受,就是空落落的,她骂自己奇怪,说穿了,简煜丰是她半个仇人,她怎会在不知不觉间依赖上他?

  也许他的确帮忙解决了若千后顾之优,但她有今日何尝不是他一手促成?

  别傻了,他待她好,不过因着歉疚,他和许莘目的相同,他们真心为的不是她,是张钰荷。

  有点遗憾呢,始终没机会看一眼张钰荷,看看那位天上有,人间无,流落凡尘的妓美仙子是何摸样。

  听见脚步声,她没回头,只是认真倾听着,半响,依然分辨不出来者何人,她不禁苦笑,她还是比较习惯用眼睛辨识。

  “是谁?”直到那人在踉前站定,她才开口问。

  “何姑娘,我们……逃跑吧。”

  来人发出声音,谨容终于认出来了,脸上乍然出现两分惊喜,他是侯府里头唯一对她心存善意的。

  她露出真心笑容,问:“许历?你怎么过来了,有没有人踉踪你?”

  她露出真心笑容,问:“许历?你怎么过来了,有没有人踉踪你?”“你担心我,我才担心你呢。”许历没好气道。

  那天取血,他装扮成小廝躲在窗下偷看,他看见她疼,看见她吐血,看见所有的“治病”过程,看见她昏迷了三天,每天都在恶梦里沉伦……

  难怪她要逃,难怪她要怕,难怪她连梦中都不得安宁,那是非常人能承受的啊。“门关着吗?会不会被人瞧见?”

  将她的操心瞧进眼底,许历忍不住泛红眼眶。“没事,我打扮成丫头摸样,四儿和吟松届的丫头小路很熟,她帮我们漉进来的。”

  那天谨容离开后,许历让四儿到处打探消息,此事被方姨娘知道,心思细腻的她没几下就猜出两人的关系,特地趁夜绕到后院警告他,不可以和谨容有任何牵扯。

  于是,不单是许莘和夫人闹了一场,向来溫和的许历也为此和方姨娘不欢而散,他怨怼她望住方姨娘,不顾一切她向她咆哮,大声说道:“如果不是谨容伸援手,我早就死在永定桥下,两人自然不会有任何牵扯。”

  无论如何,要他眼睁睜看着谨容受苦,他做不到,

  “丫头?”

  谨容想像许历打扮成丫头的模样,实在很想笑,是啦,他是没简煜丰那么高,可是丫头……她伸手,想去模模他的头发,手却在空中被栏截下。“你还笑得出来,再过几天又要取血,你不害怕吗?”他朝她低吼。

  最近好像所有人都很喜欢吼她,简煜丰是,姜成偶尔也来上一两句,现在连许历都插一脚,怎样,她看起来很欠骂吗?

  她定住,半响才苦笑回答,“怕死了,作梦都怕,那神疼很难用笔箠形容。”“既然如此,我带你走。”

  “怎么能,你不管方姨娘吗?你连父亲都不打箅要了吗?你可以丢下亲人,我却不能,上回的事一次就够了,我不想一而再、再而三不断应付这神事。”“你不是己经将济民堂托给裕亲王?”

  “我还有父母亲踉兄长,直到今天,他们还没有捎来平安音讯。”

  她在信中和哥哥约定好,如果他们隐姓埋名安定下来,就让人带信到翁将军府里,不必告诉她他们定居何处,只要让她知道家人安好。

  他没把她的话听进去,自顾自说着,“无论如何,这里都不能待了。听着,我己经计划好,我拿你给的银子去赁了一间宅子,里头的东西都置办好了,只要能够离开侯府,我们就会安全。”

  “你要做的是,在取血前一日把下人们全打发棹,吟松居后面有一条小径,平日很少人经过那里,那个晚上我会过来接你,对了,你有没有那神让人闻到就会昏睡的药,我需要一些来摆平府卫和守在吟松居

  前的人。”

  他说得简单,如果在之前,她会毫不犹豫点头同意,但现在要斟酌的事太多。

  遑论她没有莽揸的本钱,就算逃出又如何,即使不再取血疗毒,七线蛊的毒素己经在她身子深神,何况她眼盲是事实,逃与不逃己无差别,有差别的是她的亲人能否平安,而亲人是她赌不起的条件。

  过去,她不认为自己必须在权贵面前低头,现在她确定,低头是所有能做的事情里最容易的,于是她选择低头。

  见她不回应,许历心急,抓起她的手说:“不能再犹豫不决,何姑娘……”“放手!”

  许历话没说完,简煜丰的声音插了进来,张扬的怒气毫不掩饰,谨容无奈叹息,事情更复杂了。

  第八章 策马入林尝桑葚

  简煜丰终于知道谨容失踪的十余日躲在哪里。

  许历……好个许历丨让他在外头急得团团转,怎么都寻不到她的踪影,事过境迁,他可以略过不计,可他又来撩拨谨容离去。

  很好,好得很,他和他仇结深了。

  简煜丰把姜成叫进来认人,又下令以后不准许历靠近谨容,十步以内杀无赦。

  不会吧,他什么时候和英氏是同一国的?谨容急了,大叫,“你不能这样对他,他是我的恩人,许历,过来!”

  她把手伸向许历,然姜成的乌金大刀一橫,许历不敢“奋勇”向前,而她的手在半空被截下,简煜丰将她的手抓回自己怀中。

  “不相干的男人别乱碰。”

  “你做啥,我要帮他把豚。”

  “这种事,大夫会做。”他一口气拒绝她的要求。

  “你以为吴氏有这么好心肠,不行,我要看看他身子恢复了没,要不要换新药。”谨容坚持。

  简煜丰定定看她半响,她没有半分退让迹象,他吸一口气,说:“许历,过来。”他为许历把豚换新药,然后在他耳边低声恐吓,“你,不准再进吟松居。”

  谨容是眼盲不是耳聋,尽管简煜丰压低声音,她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她苦笑道:“许历,你要把身子养好,要破除谣言,要夺回你原有的地位,都得有一副好身子骨。”听着谨容对许历的谆谆叮嘱,简煜丰的脸色越来越臭,许历一离开,他口气不善道:“你对许历还真不错。”她能怎么回答?只能说:“同是苦命人,自然多几分惺惺相惜。”

  不管如何,那日之后许历的确再没出现过,因为姜成那把乌金大刀不是普通吓人。至于简煜丰,他与过去一样,每天下朝就会往侯府走一遭,替张钰荷把过豚后,然后往吟松居跑。他不是个多话男子,但谨容看不见,如果他不言语,两人便没了接系,于是他必须说话,幸好她很善于倾听,并且乐于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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