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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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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王见庭雪毫不避讳,大庭广罘之下紧紧搂着玄煜,摆明了护卫之心,气得脸色都铁青了。“庭雪,你这是在做什么?你不顾男女之别,不知羞耻地当众搂抱男人,这男人还是父王的死敌,这般胡闹,成何体统?你竟要袒护爹的仇人吗?” 庭雪抬头望着雍王,眼神如此凄凉。“父王,他不是您的仇人,他是南烜太子,未来的皇帝,是我们该誓死效忠的君主啊!”她声音转低,有着盈泪的痛楚和凄绝。“他们说您造反叛乱,我不信,我的父王不可能是个不忠、不义的乱臣贼子,可现在我亲眼所见,不能不信了。您……为什么要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呢?” 雍王昂首大笑。“你说我是个不忠、不义的乱臣贼子吗?那萧家又何尝不是?你以为萧氏江山是怎么来的?难道不是凭武力打下来的?有能者,霸有天下——你父王有能有权,有智有谋,凭什么该屈居人臣之位?” 庭雪点点头,汹涌的寒意淹没了她悲哀欲绝的心。“我明白啦,您为了当皇帝,可以连骨肉亲情都不顾了。”她翻手亮出一把菱形乌篆匕首,缓缓道:“我入宫时,您交给我这把匕首,说是给我防身用的,当时不明白您的用意,可现在全了解了。您早决定要在我入宫后举兵叛变,您也知道以找叛贼之女的身分,在您叛变之后必然会成为宫中皇族谋杀泄愤的对象,所以您给我这把匕首,是要给我自尽用的,而非防身用的,是不是?” 雍王面有愧色地别开眼去,不敢注视爱女。面对玄煜时,他可以说得泰然自若,然而真正见到这原欲牺牲,但自小便珍宠万分的独生爱女时,终究不能毫无歉疚与悔意。“不错,我给你匕首,是要你在危急时自尽以全节用的。你清艳绝伦,一日一成为叛贼之友,难保不会遭受凌辱。我江家人可杀不可辱,你天人之姿,岂可让凡夫俗子玷污糟踼了?”说到这里,他展眉一笑。“而今父王霸业既成,你又毫发无伤,这柄匕首,自然是派不上用场了。” 庭雪凄楚地道:“女儿之所以能够毫发无伤,全靠玄煜极力维护,否则女儿早死在江阴侯爷剑下了。” “我也早获探子回报,知道玄煜太子对你痴恋欲狂。”雍王得意昂首,大笑道:“这是天意啊,注定父王要成此霸业而不必牺牲亲身爱女。玄煜一世芵明,竟会爱上仇人之女,这是天要亡他南烜哪!你瞧,连老天爷都帮我,天意不可违啊!” 庭雪美眸中闪过一丝清厉的决绝,手腕翻转,以匕首直抵自己的咽喉要害。 众人大惊,雍王和玄煜的惊呼同时响起。“庭雪,你做什么?快住手!” “父王,我和玄煜已私许终身,立下盟约——生死相许,不离不弃!”庭雪带泪的眼闪烁着坚定的决心。“若是玄煜死了,我也绝计不能独活!因此,我求父王放过玄煜。” 雍王怒极反笑。“你知道你在求我什么事吗?放过玄煜?他是南烜储君啊,我欱灭南烜,岂可留下这心腹之崽?斩草必得除恨。须知纵虎归山,定成后患,何况他还是只致命的噬人猛虎。” 庭雪哀伤欲绝地笑了。她点点头,眼眸中有着誓死的坚决。“若您执意要将玄煜逼入死路,那女儿也只有以身相殉了。”纤腕毫不犹豫地使力以刀刃蛰过颈,鲜血立即滴淌下来。 “庭雪,不要!”凄厉惊恐的呼声出自玄煜口中,他胆战心惊、魂飞魄散只想夺下她手中的匕首。 庭雪旋身转开,匕首仍抵在颈间。“不要过来。”她清厉地道。“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我和你同生共死。就连你,也不能!” 冷冷的匕首,掩映着她清冷如用的玉颜。秋水寒泓般的利锋抵在她雪白颈祒,鲜血如露,在剑锋上微微颤动着。 雍王又惊又怒,气急败坏地喝道:“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是您在逼我啊,父王。”庭雪凄迷而悲哀地道。“是您逼得女儿无路可走,女儿除了舍此身外,别无他法可想。” 眼见庭雪死志坚决,不计前因、不惧后果的以命相搏,雍王面色大变,退了步。虽然决定叛变时他已有舍弃独生爱女的决心,但真正面临生死关头时,终究无法眼睁睁看着她死。而庭雪抵死也要护佐玄煜的举动更让他惊怒交加,无法了解、更无法置信这自小就呵护珍宠的爱女,为什么竟会为了保护仇敌而宁死叛父? 雍王沉声道:“你可要想清楚,父王和玄煜已是势不两立的仇敌,你若执意袒护玄煜,从此不能再是我女儿了!” “当您交给我这把匕首,置我死生于不顾时,就已经不当我是您女儿了!”庭雪泪眼迷离,眸中却闪着不容撼摇的坚决。“您要我活,就得放玄煜一条生路;您要我死,原也不费吹灰之力。” 雍王面色铁青,咬牙道:“你为他拚得这般生生死死,值得吗?” 庭雪凄楚而甜蜜她笑了,情极摰处生死又何足挂怀?“为玄煜而死——我,死而不伤。” 虽只有短短两句话,她低婉说来,却荡气回肠之至。 玄煜大震,心中激动已极,热泪迅速湿了他的眼眶。啊,得红颜若此,他,死而无憾。 两人目光交缠,心中都涨满了激动与难以言语的款款深情,此刻生死对两人来说已无足挂怀。生也好,死也好,既是两心如一,便再也无惧无悔,纵使此刻便死,也了无遗憾! 雍王恼恨至极,见庭雪意不可回,深悔平时溺爱太过,以致造成今日这番局面,他知庭雪素来性子清烈,倘加威逼,她定然和玄煜一同殉情,誓死无悔。然而他大功将成,又岂能因女儿以死相逼便放过玄煜这心腹大患? “要我放过玄煜,那是万万不能。”雍王沉着脸道。“我只能答应你暂不杀他,只要他肯交出权印,乖乖受困,我自然不会为难他。” “玄煜性子高傲,宁可死也不会束手就缚的。”庭雪凄然低语,颈中血痕斑斑。“总之今日我和玄煜是无法全身而退了,父王,女儿只求您一件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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