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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他得让大家认为这是桩为了两族利益而缔结的婚约,直到他能够解除那股暗藏的危机为止。

  晨曦穿透林间。

  帐篷外,人群走动的嘈杂声让沉睡的脸孔轻蹙起娥眉,但也只有那么几秒而已,因为蹙起的眉很快又被抚平了。

  一声美妙的呻吟之后,躺在戢枭身旁的姒矞,抱着锦毯缓缓地坐起身。

  “早啊,你醒了?”右手肘抵着床面,手掌托撑着右脸颊,偏着上半身的戢枭,他以为他的夫人已转醒,于是开口问候道。

  他这样看着她已有半个时辰了。

  这张冷艶的面容,实在不能以天使般无邪的睡容称之……不过,挂在她唇角那抹淡淡的满足感,却是毫无防备的教人直觉可爱──

  剎那的怔楞过后,低沉的笑声再也无法克制的由戢枭嘴里滑出,最后终究酝酿成爽朗的大笑。

  双脚踩在云端的姒矞,她不确定自己是被什么吓着了,一个失足,她的身子已快速的往下直坠──

  是哪个不要命的家伙扰她清梦?神智终于回到现实的世界,姒矞两眼尚未完全睁开,身子蓦地已经坐起。

  “闭嘴!樱子。”姒矞一副欲砍人的神色在乍见床上那张俊脸时,迅速地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你──”错愕、震惊、无法置信!

  戢枭敛起笑声,对着他表情错综复杂的娘子扬起一边眉。“初醒的你,脾气似乎是不怎么好,你吓着我了,夫人。”他佯装受到惊吓,俊脸带抹使坏的神情。

  喔,这该死的男人才吓坏她了!

  “你……你在我床上干什──”她察觉不对地赶忙改口道:“不!我怎会在你床上?”奇怪,她怎么老觉得身子凉凉的──姒矞不由地低首往自己身子看去,这仔细的一瞧,换来的可是句不算小的低叫。

  “该死!你怎能任意地剥光人家的衣物,简直是下流、卑鄙、无耻、小人,趁人不备!”而他身上则还穿着一件寝袍呢!

  姒矞两手抱着锦毯护在胸前,猛往床角一边退去,锦毯被她的动作扯离了他的躯体,让她瞧清他身上的衣物。

  她两眼控诉地瞪着他。

  “如果脱下它能令你觉得好过些,我很乐意。”戢枭坐挺身子,两手很快地探向系于腰部的锦带──

  “不必!”姒矞伸手想制止那狂妄的男人,一时之间却忘了自己手里正抓着毯子。

  姒矞惊呼一声,双手动作迅速地赶在自己酥胸半露之前压住滑落的锦毯,伸手推开身前的男人。

  戢枭被她狠狠一推,撞上背后的衣柜,衣柜上的蓝紫陶霎时倾倒,直直落下。

  “危险!”明知出声警告也于事无补,姒矞仍是反射性地脱口叫出。

  戢枭不确定自己是被什么砸了?不过在他陷入昏迷之前,他可以打赌他的夫人是在开口警告他!可惜的是,显然她的时间并不允裕。

  蓝紫陶瓶不偏不倚地砸中戢枭前额,然后化为碎片,散于地毯上。鲜红的血在被硬物击中的部位迅速地扩张,然后形成数条涓细的血流,很快地爬满那张苍白的俊容!

  眼前的景象是如此地教人怵目惊心。

  她……杀了他吗?一声饱含惊恐的尖叫蓦地由帐篷内响彻整座营地。

  第三章

  时刻已近辰时。

  顶端插有一面红帜的营帐,原本空无一物的帐门外,如今多了一张木凳了。木凳上头正坐着一位粉颈低垂的人儿,表情是一脸认错与无辜模样,两手正非常专心地玩着手指头。

  姒矞正襟危坐的姿势,已经保持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早膳吞了些什么。不过,她倒是挺感激他们并没有让她挨饿。

  这些人会为她冠上“谋杀亲夫未遂”的罪名吗?上天明鉴,她实非故意啊!可是,他为什么犹是昏迷不醒?都已经近一个时辰了!

  酸疼的脊背提醒她,伛偻着身子已有很长一段时间。

  姒矞很想保持不动的姿势,因为她知道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举一动都难逃那些火眼金睛的盯视。迫人的目光令人毫无招架之力,明确地告诉她──他们相当在意她的举动。

  轻咬下唇,姒矞以尽量不惊动到前方那群护主忠臣的小动作,缓缓地挺直自己僵硬多时的身子,她几乎可以听见全身的骨头辟叭作响,感觉十分舒服。

  姒矞咬着唇望着双手环胸、面无表情,仿若一尊石雕巨像的男人。内心经过一番挣扎之后,这才迟疑的开口。

  “虎啸,我……我真的不是蓄意的,我一时失手却让他受伤了。我曾出声警告,不过,还是来不及……”她偷瞄巨人一眼又继续道:“是那只花瓶由衣柜上方滚落,当场将他砸伤的。再说,他是我的夫君,我又怎会加害于他……”

  如果真是如此,那无疑是一场战事的祸端,她岂会无知的让自己成为破坏两族和平的千古罪人?

  姒矞真诚的一番话并未能马上得到虎啸的任何反应。当她沮丧的就要放弃的时候,高耸的男人终于扬起他那带疤的右眉。

  “放心,在少主醒来之前,他们不会有所行动的。”语气阴沉一如他的表情。

  姒矞的心跌到谷底了。

  “是吗?”姒矞唇角无力地挤出一句低喃。在没人愿意相信她的情况下,她只能轻咬下唇地继续玩着自己的手指头。

  “小姐,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开口低问的是始终躲在主人背后,两手发着抖的丫鬟樱子。

  面对丫鬟的问题,姒矞玩手的动作停顿半晌。“还能怎么办?这群番仔摆明是不肯相信我。他要再不醒来,咱们主仆俩就得引颈含笑的,让他们砍下咱俩的人头。”

  只见樱子低呼一声,脸上毫无血色,仿佛随时有昏厥的可能。

  姒矞倒不为自己可能的下场忧心,此刻的她,因担心里头的男人,而拧起一对娥眉。

  他会没事吧?

  那些家伙坚决不让她进帐篷探视他,他们担心她会再给他们主子致命的一击。

  尽管她的内心早为他的安危七上八下。而一个时辰下来,她所能做的竟只是在他们的监视下,枯坐干等。她曾试着说服他们,得到的结果就如虎啸的反应一般,教人气恼、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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