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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去‘过云山庄’,你会爱上那儿的。”应君崴将她安置在心中不为人知的阋花源,谁也不知道他是那地方的主人,秘密得连巽祯也未知。

  舒绿恋轻轻点头,无论他要她到何处,只要带着他的心,她便不孤单。

  黎明破晓前,他们灭了火,关上庙门,走到了马车旁。

  “绿恋,上车吧,外头露冻。”应君崴催促着站在车门旁的舒绿恋。

  舒绿恋冒着风,踏过雪,紧紧地扑进应君崴怀中,不舍离去。

  “放心,我会很快去找你的。”应君崴轻柔地拍拍她的后背,安抚她及自己不舍的心,虽是难舍,终须一别啊!

  舒绿恋松开他的怀抱,轻轻地,信任地,螓苜没有犹豫地轻点。

  多年前冬云时的分离,他狠狠地踩过她的情意,毫无眷恋的离开,她的心被冬雪冻寒欲裂;可今日,又是飘雪的银冬,又是同样的离别,她却无惧,只因为他的承诺……“上车吧!”应君崴将她轻轻地带向马车。

  舒绿恋埋下所有的依恋,闭目踏上了马车。

  “东旭,这一路你可得好好照顾她们,到了'过云山庄'后,传个信给我。”昨夜,应君崴已先向东旭交代过详细的事宜,临行前,仍是再三嘱咐。

  “是,将军。”东旭郑重地点头。

  “走,保重了。”应君崴手拍向马背,受痛的马拉着依依不舍的人驶离了他的视线,只留下两道深刻的车辙,来诉说他们思念的痕迹。

  第九章

  “舒姑娘,你气色不太好,要不要休息一会儿。”茹儿轻声地间道。

  她们离开小庙后,迄今已两日夜了,除了夜裹在客栈打尖外,其余皆坐在马车里头,虽然车内宽敞舒适,可坐久了,连她这粗手粗脚的丫头都禁不住,何况是金枝玉叶的舒姑娘。

  舒绿恋摇摇头。“没事,可能刚下过雨有些闷,你将车帘拉开些。”她抚着有些抽痛的额际,微微闭上双眼。

  茹儿赶忙掀开马车上的帘布,让阵阵清凉的微风吹进闷热的马车内,再扶过舒绿恋,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舒姑娘,好些了吗?”她从袖内拿出手绢,细细地擦掉舒绿恋额际的汗珠。

  舒绿恋张开眼,斜斜倚在茹儿肩上的螓苜感激地点了下。“我好多了,茹儿。”说完话,舒绿恋又闭上眼,盈累的身子好像飘泊了千万年,却始终无法归附。

  “舒姑娘,到了“过云山庄”你就好好地住下,爷一定会来找你的。”茹儿遵从将军临行的指示,把将军的名号改为爷,为的就是不想节外生枝。

  舒绿恋望着天空中不断向后飞逝的云片,潇洒不羁的姿态像极了君崴哥飘逸的蓝色衣袂。

  她已经开始思念他了……

  君崴哥总爱穿着一袭蓝色的袍子,头次瞧见他,他便是一袭蓝衫子,背负着几简书册,像随时准备离去般。

  多次梦见他,高大的背影还未转身,便飘散无踪,只遗下一袭蓝色的衫子在空中飘荡,她总是忧愁地出梦中惊醒……拂面的清风淡化了身子的疲惫,却吹不走她心底一闪而过的沉郁。

  马车默默地来到了山西,驶过了热闹的街道,驾驭着马车的东旭才渐渐地放慢速度,紧绷的情绪这才松懈。

  “东旭爷,山庄是不是到了?”茹儿掀开车前的帷幕问着车前的男人。

  东旭笑着点点头,驱着马走进熟悉的道路。自从三年前将军从“过云山庄”最后一个主人——淑玉夫人手中收购后,这些年,他与将军总会抽空来个一、两趟。

  路,早认得了。

  茹儿退回马车内放下薄幕的车帘,半遮掩住外人的目光。

  “舒姑娘,您醒醒,咱们快到了。”她轻轻摇唤着沉睡中的舒绿恋。

  舒绿恋睁开眼,倚起了身,冬日的暖阳穿过两旁的树梢,轻柔地打着她的身上,她绽开一朵笑,为迎她的阳光而笑,为满空的蔚蓝而笑。

  “舒姑娘,春天快来了哦,我刚在树梢上已经看见了嫩绿的新芽了!”茹儿指着两旁的树梢,连她也被这晴朗的沆际所蛊惑,笑开了满眼阳光。

  “过云山庄”斗大苍劲的四字,悬在古老庄严约两扇门上。

  东旭扶着她们俩下了马车,笑逐颜开地说道:“别拘束了,这是你们要住下的地方。”他轻敲着厚实的门板,随即一名老伯打开了门。

  “东旭爷!”福伯惊讶地低呼,他才刚在秋季送走了他,怎地冬末之际又见着他。

  “福伯,我又来了,这回还带了两位姑娘一同前来!”东旭笑望着回不过神的福伯。

  “舒姑娘、茹儿,来见过福伯。”舒绿恋和茹儿满颊盈笑,恭敬地朝福伯打招呼,福伯脸上的沧桑正似这间年老但风骨犹存的山庄一样,令人油然起敬。

  福伯和蔼地点头。“进来吧,你们也应累了。”东旭颔首,拉过马的绳,一行人陆续地走进山庄内。

  日子一天天的溜过,天不再寒,水不再,春天正式地拜访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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