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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小女膈症反反复复,始终不能断根,由此可见,回春圣手不过是浪得虚名!”尹风羿并不答话,越来越多的亮点在他的脑海中汇聚,渐渐成为了一个模糊的轮廓。

  王侍郎告退后,尹风羿依旧坐在远处思索,直至一阵清香萦绕在他的鼻端,才将他的思绪拉回。

  “琚儿,哪里来的奇花?”已经八月间,有荷花本就是不容易,更奇特的是这几朵荷花朵朵并蒂。

  “是蓉儿和琚儿在塘中采得!”满抱的并蒂莲尽数地插入胆瓶,又往瓶中倾注池塘水,荷花中还夹杂着一两枝金盏花。

  “府中有荷塘?”尹风羿奇道,他自是这襄阳王府的主人,却好像不了解自己的王府。

  “兰居前啊!”

  尹风羿回似喜作嗔:“我不是叮嘱过你,少去兰居别院的吗?”

  凌琚轻轻浅浅地笑开,知道他还是不能忘怀明珰的杀机半露,虽然明珰已经被他遣还京城,要求他的皇帝老哥将其择人另嫁,“羿,你看这荷花开得多好!”适时的示弱绝对是有必要的。

  尹风羿看着挤挤挨挨的荷花,故意板着脸,不满她无视他的态度,扳过她的身子,正色道:“别去兰居别院,答应我!”

  凌琚把她刚从水中浸泡过的手放进他的颈窝,突如其来的冰凉让他忍不住地瑟缩了下,但环住了她的手臂却没有放松,“答应我!”半是命令半是恳求。

  “是,我的王爷!”半是玩笑半是真情!

  他为她尽数遣散了兰居别院的女子,这份对她的独一无二,怎么能让她不感动。

  “这才是我的乖琚儿!”他奖赏似的轻咬了下她的鼻头。

  端倪初现(2)

  “你喜欢荷花?”他的琚儿性情寡淡,少有欲求,很少喜欢什么事情,当然,除了他。

  “嗯!”轻轻地点头。

  他随即打定了主意,要为她在府中再挖座荷塘。

  “我娘亲闺名便唤作芙蓉,我闺名思蓉,便是我娘亲取的,我娘亲想让我像芙蓉一样,出淤泥而不染。”

  “那你为什么不从父姓呢?我记得你父姓慕啊!”尹风羿好奇地追问。

  “不,”摇摇头,单薄的身子瑟缩了下,“我爹除了我娘,还有二娘,还有三娘,我二娘名唤梔香,三娘有姓无名,我爹唤她为小桃!”

  他出言询问后便觉不妥,她的身世肯定有十分难解处,否则怎会十六岁便浪迹江湖?她的主动提及倒令他始料未及。

  “我爹独爱我三娘,只是三娘始终没有子嗣,只有我娘和二娘各有一子一女,我爹为了表示爱我三娘之心矢志不渝,分别为我们取名为念桃、思桃。真是奇怪得很,既然爱极了三娘,为何还要娶我娘与二娘,三个女人谁都没有得到一份完整的爱。”

  没有怨怼,没有不解,只有一份薄薄的凄凉。

  “我娘,”凌琚唇边漾起浅浅的笑纹,“精通测字,我测字之术便是传授自她。她常常搂住了我,坐在院中的樱树下,与我拆字玩。”

  尹风羿眼前浮现了在漫天的樱花雨中天真烂漫的凌琚,依偎着她娘亲的幸福模样,“后来呢?”禁不住出声询问。

  “我十三岁时,三娘便患上了奇怪的病症,最初只是手脚麻木,谁想最终竟然四肢全部萎缩,遍访名医不治。三娘虽然受爹爹的专宠,但平素里与大家也算是友爱,所以三娘央及我为她测字的时候,我娘并没有拒绝。”

  “测字的结果是?”大致明了后来,但是尹风羿仍然忍不住地问道。

  “暴亡!”

  深知她测字厉害的尹风羿倒吸口凉气,犹豫问道:“那你爹……”

  “我爹痛掴了我一掌,可是无论他如何的打我,都不能阻止三娘的死,可笑的是,他把我三娘的死归咎于我。二娘为了家产,也趁机散布我测字便能左右别人的生死,撺掇我爹为我三娘报仇。”

  “如何才算是报仇呢?”虽然了解失去心爱女人的痛,但是所谓虎毒不食子,应该不会是他想象中的样子。

  “杀了我!”凌琚轻答。

  “后来呢?”纵然佳人软玉温香在怀,尹风羿的手心还是泌出冷汗。

  “那日我与我娘亲拆字为乐,恰好我娘出字,我测算出来的结果竟然是立死。未等我大惊失色,我爹带着家丁杀气腾腾地冲了进来。我娘从容应对,但是我爹却是执意地要杀我。在我娘与我爹争执之时,二娘的剪刀戳了过来。我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亲人,面孔竟是如此的狰狞?所以我一动不动,闭上眼等待疼痛到来,但是没有预期的疼痛,睁开眼才发现,我娘覆盖在我的身上……”凌琚淡然地讲述,宛若别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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