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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第四章

  白云袅袅过隙,清风徐徐拂面。

  “该死的你!放开我!”水承潋的大吼声响遍整个山洞,只见他呈坐姿,身上缠蹒藤蔓,动弹不得。

  “谁教你将我悉心敷上的药膏给抹得一干二净,让我不得不出此下策。”白椿槿手里拿着根细柴,在荷叶上翻卷着黏稠无比的黑色黏液。

  水承潋嫌恶地看着荷叶上被翻动的“烂泥”,憎恶地瞪着白椿槿。“我的伤我自个儿治,不必你来多事!”

  他是妖!该死的,这女人难道眼盲了吗?他是妖,有法力的妖,毋需她用凡人的方法来医治他!

  此时此刻,他却教她绑得死紧,全身无力,只能任她“蹂躏”,他的法力…

  …他的法力上哪儿去了?

  他该引雷轰死她的!是的!没错!该这样做才是正途啊!

  可……可现下他却只能口头威胁,还不受到重视!天杀的!该死!该死!该死!

  相较于水承潋的沮丧,白椿槿显得自立自强多了。

  “我就是爱多事,你能奈我何?”白椿槿回嘴,手可没因此而歇息,“这药膏对伤口的愈合很有用,你再多忍耐几回便是,男子汉大丈夫,何需拘此小节?”

  “你信不信我伤好之后,头一件事便是拧断你的颈子,让你头身份家?”水承潋已不记得自己多久没生这样大的气、不记得自己曾沦落到教个人类女子相救,更被她强迫医治。

  若是在遇着白椿槿之时,能预料日后有此一“劫”,他绝不会因一时贪趣而留白椿槿一条活路。

  “信,怎能不信?你可是妖啊!”白椿槿迎上他燃着焱焱怒焰的妖眸,听他一直强调自己的身份,她不信也难。

  水承潋听不出她语间的笑意,只觉她拿他说过的话语反讽自己,他一时找不到话说,漠然以对,不愿再同她说话。

  他的冷脸只维持到白椿槿拿着她口中的药膏、他心中的“烂泥”靠近他为止。

  “你做什么?!”水承潋皱起眉头,故作镇定地瞪着白椿槿。该死!那烂泥恶臭难闻,他好不容易才抹干净,她却三番两次要拿它往他身上涂!她在报复他之前玩弄她的仇,定是如此!

  待他伤好,必会加倍回报!

  “唉!”白椿槿将那烂泥小心轻放,轻叹口气,小手一伸,揪住水承潋往后退去的衣襟,将他适才努力拉出的距离给扯回。“别怕,不过是药膏,味儿是呛了些,但它的疗效好,是我好不容易采得几种药草揉制而成,别糟蹋了。”

  这山头失了水承潋的气,就如那日异变所见着的黑雾吞噬白雾景象一般,原本的郁绿渐次枯黄,连雨也下得稀少了,分明是梅雨季节,却犹如干旱。

  他们所避的山洞或许是因为有水承潋在吧,还稍有绿意,也让她得以摘取药草替他疗伤。

  这几日,她不停地回想起茜草说过的话,参透了些。

  这山头靠的是水承潋的气以及她失足坠入的那方湖泊所护,才使得它保有青翠茂密、万物生生不息,一旦水承潋以及湖泊两者其一失衡,足教其干裂,摧残所有生机。

  是以水承潋受重伤,气弱了,这山头的生气也开始枯萎。外头风声仍旺,水声逐渐细小,更别说是其他动静,一片死气沉沉,倒是她在摘野果时偶尔会听见一些耳语,说着要啃蚣蟆肉、喝蚣蟆血,断断续续、绵绵细细的持续着,教她不由得害怕起来,却一个字儿也不敢同水承潋道出。

  为什么不敢?白椿槿没有细想,只想着医好他,这山头也许有救,也许会恢复原状。这样,她也能早日离开,逃到天涯海角,隐居起来不教杜仲言逼婚,一生自由自在、无所牵挂的生活。

  “疗效好你怎不自个儿用?”打死他,水承潋也不愿用,可惜他现下法力失灵,身受重伤,只能让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摆布,由不得自己。

  “我用了。”白椿槿另一手拉高裙襬,左脚踝缠着布条,隐隐可见黑色的药膏渗过布条。“瞧,我可没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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