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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不管她怎么赶都赶不走他,这样下去,他会被卷入他们之间。

  这些年左相派来的刺客不少,虽然他这半年平安无事,但谁又能保证明天依旧无事呢?

  ——你在哪,我就跟到哪,就算是地狱,只要有你,我就陪你走一遭,大不了十八年后再相聚。

  那是他对她说的话,他不知道,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有多亮,神情有多认真,认真到她差点软下心肠,就这样让他伴在身旁。

  “为什么你总是那么令我难为?”她低声呢喃。

  雪花轻飘落他的发顶,曲瑶光手伸出正想替他拂去,一只大掌瞬间攫住她的手,不让她碰触到分毫。她讶然地看着他突然精光一闪的瞳眸,脑中转过几个念头。

  一看到是她,亓官沂精光淡退,回复到与平常无异,大掌缓缓松开,她的手停在空中,然后再伸去替他拂去雪花。

  “我只是要替你拂掉雪花。”她眼角瞥见手腕上他留下的五指印,不着痕地用袖子掩住,不让他瞧见。

  “嘿、嘿……”亓官沂搔着头,傻笑着。没办法,多年来被追杀习惯了,身体的反应总是比思绪快。他突然反应过来,发现她居然没有如往开口赶人,“咦?你不赶我走了吗?”

  曲瑶光眸带深意的凝望他半晌,掌心接住一朵飘落的雪花,看着它融化,红唇轻掀道:“反正怎么赶你都不会走,所以我只想给你一句话,你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

  亓官沂看着她的侧颜,唇边漾起笑,他牵过她的手,轻轻在上头印下一吻,瞳眸直对上她的眼,一字一句的说:“那就,走不了吧!”

  从遇到她开始,他就注定再也离不开了。

  雪落,纷飞。

  一道黑影悄声自窗中飞出,许久后,另一道身影自回廊暗处走出,远处微弱的灯光轻照出容颜,隐约可见是名女子。她灵巧地转进房间里,看见空无一人的房后,唇角露出一抹涩笑。

  她坐在床沿,小手抚着床。风吹开了窗子,灯火照清了她的脸。

  是穿着夜行衣的曲瑶光。

  披在身后的发丝与黑衣融成一色,垂落颊边的发半掩住她的神情,微弱摇曳的火光勾勒着暧昧不明,秋眸里波光闪烁着。

  “那个笨蛋……”久久,她喟叹出声。

  这几天夜不睡觉,就尽干这些事吗?在她死命想将他推出这盘局时,他早已在这局里大闹特闹,他不知道这样可是在玩命吗?

  虽然,她知道他并不如表面那般简单。

  曲瑶光轻抚着手腕上仍发疼的五指印,眸色又暗了。

  她是该问个明白,还是要装胡涂?她是该留在这里等着他回来,还是要……

  雪依旧下着。

  她轻关上房门,静声离去,静谧的房间象是从没人来过,依旧等着主人归来。

  “这次听说是左相宅里闹鬼了。”又来喝茶嗑瓜子的南宫谦,脸上的笑容灿烂得闪眼。

  曲瑶光半掩着眸,努力别让眼睛被闪到。

  “是吗?”她淡淡的回答,没有特别的情绪。

  “将军,你难道就没别的反应吗?”像大笑几声也好啊!害他百忙之中抽空特地来告之却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哈,真好。”她意思意思的做个样子,然后再斜睨他一眼,一脸“这样可以了吧”的样子。

  “……”

  “没别的事了?”她看着陷入沉默的南宫谦,挑眉问。

  “没了。”

  “那不送了。”直接下逐客令。

  “……”

  冬风吹,捎来些许寒意。

  曲瑶光走过回廊,果如预期的又看到打盹的亓官沂,扯扯唇,她走向他,停在他面前。

  亓官沂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她黑色的鞋及袍子,他顺着袍子往上看,对上她的眸。

  发丝半束,还有几绺垂在颊边随风吹动。外袍被风吹得啪啪作响,被风吹落的梅瓣落了彼此一身,却没人先动。

  风吹动,两人的发丝缠绕着,却没人想解开。

  ——那就,走不了吧!

  走不了的是他,也是她。

  何时,缠绕的情丝将她勾住,他的存在像细丝,一点一滴地缠绕住她,当回首发觉时,却已经离不开。

  他的付出她看在眼底,玩命的举动只为留在她身边。

  这样的他,好傻。

  可是,甘愿被他缠住的她,更傻。

  凝视着他的眸,微凉的嗓音柔柔地响起。

  “十八年后,你会在哪里?”曲瑶光朝他伸出手,秋眸定定望着他,眼底有着决心。

  阻止不了,那就不要阻止吧!将所有的理性都抛掉,让她任性一回。

  如果地狱有他跟随,那么,地狱似乎也不再那么可怕了。

  闻言,笑意跃上亓官沂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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