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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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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想到得守一辈子的寡,就……就不知日子该怎么过下去……”打从成亲之后,夫妻俩前前后后相处不到两个月,感情原本就淡薄,结果相公就这么死了,却得为他一生守寡,秋娘就觉得自己的命好苦。 “要真的不想守寡,那就改嫁吧。”见秋娘还年轻,又那么心不甘情不愿,守寡又有何意义?还不如照自己的想法活下去。“既然婆家和娘家都不管了,还有谁拦得住你?” 周大娘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大奶奶,说太好……”向来都是劝女人要从一而终,可没劝人改嫁的。 “你说的倒简单!”秋娘脑羞成怒,也把对死去相公的愤懑全都发泄在韵娘身上。“寡妇再嫁,马上就会被人冠上不知羞耻、不守妇道的大帽子,你根本就不了解我的痛苦……” 闻言,韵娘真觉得这个女人莫名其妙,不想守寡也是她,要她改嫁,又反过来怪自己,好像都是别人的错。 她果然不该多管闲事,还是去睡个回笼觉,心里才这么想,又因为秋娘接下来的话,打消了念头。 “别以为自己嫁了个好丈夫,就有资格说我了,我这位族兄没告诉你,他是什么出身吗?”秋娘嫉妒眼前这个有着美貌,又有相公怜惜的女人,自己却什么也没有,不禁口不择言。 正好拿药回来的叶大娘听见,顾不得她是邢阜康的族妹,开口喝斥。“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枉费大当家把你当做亲妹妹一样看待……”真不该帮这种不懂得知恩图报的女人。 韵娘沈下俏颜。“相公的出身有什么不对?难道他不是邢家的子孙,不是公爹和婆母的亲生骨肉?”这是她唯一想到的。 “大奶奶别听她胡说……”叶大娘想要阻止。 她语气坚决。“我要听她说!” “我这个族兄是个不该出生的“孽种”……”这可是整个家族的人都晓得,却不能让外人知道的“秘密”。 又听到“啪!”的一声,韵娘再度赏了她一记耳光。 “把那两个字收回去!”这么禁忌又难听的字眼,岂能随口说说,而且还是侮辱自己的相公,就算他们婚姻出了问题,也不能容许有人口出恶言。 秋娘捂着剌痛的面颊,觉得每个人都欺负她。“不信你可以问她们!” 见叶大娘和周大娘都在逃避自己的目光,韵娘不禁起疑,但就算问了也没用,一样不会告诉她的。 “奴婢送大奶奶回房。”麻姑想拉着主子离开。 韵娘不肯走,直瞪着秋娘,故意激她。“难道你不敢说?” “有什么不敢说的!我这个族兄可是翁媳乱伦……”才说到一半,秋娘的嘴巴已经被人捣住。 “住口!”叶大娘高声斥道。 周大娘捂嘴的动作还是晚了一步。 “翁媳……乱伦?意思是相公的生身父亲不是公爹,而是……”韵娘脑袋有一刹那的空白,那可是难以见容于世的禁忌,败德又龌龊的勾当,所生下来的孩子,一辈子都摆脱不掉“孽种”这个恶名。 “呵呵……”秋娘扯开周大娘捣在嘴巴上的手,像哭又像是在笑。 “就算现在知道也已经晚了,你已经嫁进邢家,只能认命……自己的相公有那种肮脏又丑陋的出身,是不是跟我一样不想活了?”最好全天下的女人都跟她相同悲惨,才有个伴。 “快带大奶奶回房!”叶大娘对麻姑喝道。 麻姑拉着主子就出去。 这回韵娘没有异议,任由麻姑带回到位在二楼的厢房,坐在床缘,一脸怔然,还没完全回神。 “大奶奶没事吧?”麻姑只怕她会气大当家隐瞒这么天大的事。 韵娘很慢很慢地将目光焦距调到麻姑脸上,然后听到自己开口说话。“不要骗我,跟我说真话!” “……是真的。”麻姑只好招了。 她微启朱唇,却不知该说什么,脑子比方才更紊乱了。 “大当家不是故意不说,而是……难以启齿。”换作任何人都是一样。 “你们全都知道,就瞒着我?”韵娘无法谅解唯独自己被蒙在鼓里。 麻姑低着头。“大当家就是担心大奶奶知道这个秘密之后,无法忍受怀了他的孩子,才会命奴婢煎了那碗害人的汤药,更不想让自己的孩子跟他一样受尽羞辱,被人看不起……” 这就是要她喝下避子汤的原因? 为何不早说呢? 这种事早该在上门提亲时,就该明白告知不是吗? 可若在成亲之前便知道,她会答应这门亲事吗?韵娘不禁扪心自问,当时大娘坚持要把她许给萧寅成,最后不是逃就是死,只怕也不得不同意嫁进邢家,但在心境上肯定完全不同,不再是抱持感激的心情,而是迫于无奈之下,不得不嫁,这么说来,似乎还得感谢相公没有事先告知。 但韵娘还是希望他能够在两人成亲之后,亲口告诉她,而不是从别人口中得知,有种被人蒙骗的感觉,一时之间也厘不清自己的心情,究竟该不该怨他刻意隐瞒,更无法消化这么惊人的秘密,想到头都鼓胀起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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