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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爷!”

  “快!将烘焙放下。”

  在婢女和家丁惊骇的喊叫声中,原已走到门口的张泉,急急忙忙地折返室内。只见手臂、胸脯、脸上全冒起一颗颗水泡的张虎,对那些意图取下他手中烘焙的家丁和婢女们拳打脚踢,犹如失去控制的野兽般狂暴。

  “滚,全都给我滚!”箕踞着弓步横冲直撞,在张虎横蛮的捶打踢踹中,家丁侍女们纷纷传来痛苦的闷哼声,但却没人敢离去一步,也没人能进得了张虎近身一步。

  “虎儿,快把烘炉放下!”半哄半劝地取下张虎手里的烘炉,张泉既心疼又憎恨地重重放下烘炉。心疼是疼惜独子受此群医束手的绝症折磨,更多的憎恨则是对那个全身素白的木紫嫣所发。

  “爹,孩儿已经快熬不下去啦!那些饭桶究竟何时才能将木紫嫣捉扣来给孩儿治病?”拉住父亲衣襟,张虎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像是要喷出火苗般的瞋大。

  “快了、快了,爹这就上朝奏请皇上下旨,若由御赐神捕齐寒谷去捉拿木紫嫣那刁女。”

  “爹,要快啊,这冷热夹杂之症,已经整得孩儿死去活来了,再这么下去,孩儿也不想活啦!”酷冷消退,张虎脸色又开始抹上烈焰般的红,动手将方才侍婢们为他穿上、披上的衣物被褥全推开,他碰及到那些如葡萄般蔓生无数的水泡时,按捺不住地发出阵阵杀猪般的嚎叫,抱头痛哭。

  伸手掩面别过头去避开这不忍卒睹的场面,张泉无奈地摆摆手,随即在催促的随从服侍下,坐上轿子上朝。

  退朝后,这丞相立即觐见了他此时仍酣眠的贵妃女儿,在苦等了半个时辰之后,方才见到这个即便他这个亲生父亲仍得对之行君臣之礼在先,再受她女儿请安之仪的贵妃女儿。

  在他的拟使之下,当晚夜半枕边细语时,这位专擅六宫之宠的张贵妃,即开始进言。

  “嗯,受妃所言甚是,只是这花辰向来内敛沉静,即使是朕亦极少跟她言谈,待明日朕召见这花辰,再询问她的意愿。”伸手在贵妃滑润的肌肤上游移,李世民意乱情迷的往她胸前傲人的双胸钻去。

  “咄,皇上,自古这婚姻大事皆是父母之命、媒的之言,只要皇上你下旨,这花辰公主就是嫁走了。皇上,这阿虎年岁也不小了,你要为臣妾做主,给他找个比玥妍强些的对象,也好替家父和阿虎挣些面子回来啊!”伸手推开李世民的头,张贵妃佯嗔带怒的撒着娇。

  “好,好,只要是爱妃你的意思,明日朕便下诏,着由花辰公主下嫁与那阿虎,可好?”色急攻心的李世民,压根儿已无心在这话题上再着墨下去,猛然地一把抱住了张贵妃,嘴皮子热呼呼地往张贵妃脸上贴去。

  “皇上,臣妾先替阿虎谢过皇上恩典,臣……”

  还未说完,那李世民已如饿虎扑羊般地扑到她身上,侍立在床榻旁的几位侍儿宫女们,悄悄地放下层层幔帐,而后在蹑手蹑脚往外走时,纷纷掩嘴偷笑。

  第二章

  在张贵妃一再央求之下,太宗也命这甚得他欢心的年轻人去捕捉那木紫嫣。虽然天听受蒙,但李世民也着实好奇,这木紫嫣究竟有何神妙之处,竟可伤得这阿虎经脉内伤?殊不知这只是那些束手无策的御医们,因恐得罪了张民父子的推托之词。

  因为解不了这冷艾血灸之奇毒,故御医们便绘声绘影的传诵着那木紫嫣的传奇。短短时日之际,在朝中阿谀曲从的附庸之辈的穿凿附会、添油加醋情况下,这木紫嫣倒成了个来无影去无踪、上天下地飞天道海无所不能的高手,俨然变成个奇幻人物。

  而在张氏父子所不明了的一点却是这齐捕头纵使有万般能耐,却也是无法捕捉到这木紫嫣。

  缓缓踱向窗前凝视随风摇曳着的劲竹,齐寒谷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众所周知这木紫嫣之父:医怪木俯垠,或由那些经他治愈而奉他天下策一医押的清瘤老人,和铁心山庄庄主齐铁心,早在十七年前即已为齐寒俗与木紫嫣立下婚约。

  彼时由木俯垠带着周游各地的貌美妻子孟荑,挺着大肚子来到铁心山庄时,齐寒谷还只是个八岁的稚齿小孩。木俯垠和齐铁生之间的交情究竟如何,外人是无从得知,但向来板着张冷峻面孔、不苟言笑的齐铁生,在孟美和木俯垠盘桓时日,天天都笑逐颜开,使得铁心山庄上上下下金都大惑诧异。

  说起这孟荑的容貌,即便是已事隔十七载后的今天,齐寒谷一想起来,仍是对他的艳九四射印象深刻。孟荑是出自神秘的部族一支,贵为族长最钟爱女儿,孟荑自幼即是各方人物所追逐的目标,但她却潜心修练郡族秘术,成了江湖中最神秘的俪人。

  传闻这木俯垠乃是凭借一手神乎其技的针灸术,将身染恶疾的孟美之父救活,故得这素来心高气傲的孟荑首肯,愿意以身相许。虽然传话者言之鋆鋆,但在当事者沉默以对的情况下,传来传去的流言,也只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木俯垠和孟荑这封江湖侠侣,依旧是所有人既景仰又好奇的谜。

  身怀六甲随夫行医到铁心山庄,孟荑突然一反常态的不再闭门钻研经史武功秘诀,时常坐在铁心山庄偌大的花园中,长叮短叹的仰望明月,或是独立晚风中暗自垂泪。

  由于医怪的名声式煞响亮,每天由四面八方群聚到铁心山庄的求诊民众,多似蛙虫蜂蚁,络绎不绝于途。医怪义诊和铁心山庄赈恤义举,使得雄踞山顶的铁心山庄,在短时间内,像块磁石般的吸引着各路的英雄豪杰到来。

  春去秋来,满园黄菊凋尽后,很快使到了枯叶随风卷的秋末。孟荑的肚子越来越大,行动也更加缓慢,常常伫立花园内,缄默地盯着远处渐行渐远的雁群,征征地一瞧便是数个时辰。

  有时在看诊空档,木俯垠会偷空来陪伴妻子,或说几句体己话,或是着婢女护送孟荑回房休息。但通常是旋即被家丁或小厮找了去,为那些伤重久病的患者诊治。

  转眼间,鹅毛似绵密的初雪骤降,随着雪越来越大越浓密,孟荑逗留在冰天雪地裹的时间也逐渐拉长。任凭侍婢和木俯垠如何劝说,孟荑只是睁着迷蒙大眼,婉约笑着地摇头坚拒。

  “让我多瞧瞧这雪。”抽回被丈夫握紧了的手,孟荑伸手承受片片在落抵掌心即融成冰水的雪花,露出了凄凉的笑容。

  “孟荑,这雪花岁岁年年都有,有什么好看?快些进屋里去,你现在有身孕,万一受到了风寒可就不得了。”扶着妻子往已燃起熊熊火光的屋子走,木俯垠头上脸颊也飘满了莹白的雪花。

  “相公,这雪花岁岁年年有,但这玩雪人却非岁岁年年同啊!咱们的孩子就快要出世了,我盼自己能岁岁年年陪着孩子赏雪。”伫立窗前,全身淡淡青色衫裙的孟荑,凝视纷乱在地上积起约莫三寸厚的雪堆,感慨地说道。

  正在桌畔品茗的木俯垠闻言抬起头,望了眼在窗畔沉静得像是要融人雪景中的妻子一眼,这一看之下非同小可,因为,他竟有种错觉,似乎这娉婷文雅的俪人,随时都会被飞舞的雪花卷走的可能。

  “孟荑,莫要说这些个丧气话了,我明儿个便去向铁生兄辞行,眼下已近年节,咱们夫妻亦不好在此叨扰人家过年,虽然铁生兄一片好意,但我想还是回家的好,毕竟孩子地快出世,早些回家预备迎接麟儿也好。”拍拍妻子的肩膀,木俯垠轻声地安慰着孟荑。

  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孟荑正欲言又止之际,门上传来笃笃的敲门声,原来是铁心山庄的仆人来报,想请木夫人到厨房指导做邽族年糕。

  这铁心山庄庄主前些时日曾向木俯垠和孟荑夫妇提及,曾听闻那邽族特有年糕的奇特风味,但因那邽族僻居西北漠地,在此中原之地想品尝这武林中盛传,食之可增进功力不少的邽族年糕,总是缘仅一面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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