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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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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字字斟酌,句句推敲的解释中,所没有说出来的是,由于张虎自宫的消息早已传遍大街小巷,谁家愿意将个辛苦拔拉大的娇娃儿,就这样送进丞相府守活寡? 再说这张虎平日仗着权势鱼肉乡里、暴虐无理蛮横欺凌,人人早已视如寇仇,更别提在那冷菩萨木紫嫣为其疗伤之后,竟不思感恩,反思非礼人人敬重三分的木紫嫣。 即使他是当朝丞相之子,擅宠贵妃之弟,那木紫嫣亦非简单角色,连连出手的几针冷艾血灸,即令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方才接好的命根子,穴道全被封住,据说此刻连小解都要痛得那张虎死去活来,脾气更加暴躁。 短短兼旬时日,那张虎便已将数婢凌虐至死,那些因家贫不得已才将女儿迭进相府为婢的人家,除了领到女儿伤痕累累的尸身,还要受张府打手恐吓,民怨便如滚水之烟,迅速地蔓延开来了。 在这种情况下,试问有哪家愿意骨肉受此欺凌,是以只是风声传出丞相有意许聘某家小姐,不出数日即会听闻此家小姐已许配人家,或早已出阁,再不然也已入庙出家清修。总归一句话,在不得罪张民父子的处境中,满朝文武各显神通,务求断了这张丞相求结秦晋之好的指望。 而膝下有女狐媚惑主;自己位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张丞相,对唯一的子嗣可能就此绝了生机的可能,除了命人加紧缉拿那木紫嫣,想尽办法医好儿子的残疾之后,最重要的就是巩固自己的权位。 民怨已如燎原星火,一经搧点即迅速蓬然大火,而朝裹有班俊彦之士,也朋结成党,在政事上与他相掣肘不说。更有甚者,已有不少次联手想要向皇上参他一本,虽都由他暗地裹篆养的一些鼻息相通的小官通风报信,使他在对手发动前,便加以妥帖的先下手为强,以各种罗织的罪名,将那班人流放边地,但终此以往总不是个办法! 他左思右想,虽眼前他张氏一门富贵凌人,但有道是伴君如伴虎,上意难揣,总结眼前情势,唯有再加强与皇室的关系。老谋深算的张泉丞相,遂将目光转移到今年方及笄的公主花辰身上。 不同于堂姊玥妍公主的清丽雅秀,婢婷袅袅顾盼得怜,这花辰公主身集父母双方的缺陷于一身,高头大马,熊腰虎背,幼时一场风麻疹高热之后,脸上身上留下满满瘢痕,眼突唇突扁平鼻,发丝稀松如鬼剃头般的渐次脱落。 虽贵为大唐皇帝掌中明珠,但却丝毫没有娇气,平素只躲在后宫中静诵佛书,没有堂堂公主的架式。据闻甚至有初入宫不识其身分的官人,欺其貌寝而封之以夜叉。 花辰亦不以为忤,仍是安静得如没有听闻般的过着他的晨昏礼佛、虔天礼地的生活。而那些嫔妃官人因着她的怯弱可欺,便暗暗唤其为夜叉公主而不名之,久而久之宫禁之内倒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当张虎一得知父亲要代他向皇上求亲聘娶这位夜叉公主时,他可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意,别提丞相府中娇滴滴的成群美女婢侍,自从见到那位妙手纤织、柔弱得如朵白莲般的木紫嫣之后,从此他看所有的女人都不对胃口了。 这个失之冶瞌;那个又太过寒素;有的虽容貌可人,但言语粗鄙、举止轻佻,而他所豪夺强抢而来的女人中,不乏知书达礼的官宦之后,但这些呆板无趣的寻常女子,又怎比得上英气济济、勇而无惧的操刀诊病、一手针灸活人无数的木紫嫣? “爹,这天下女人非木紫嫣孩儿是决计不要!” “咄,木紫嫣那女人有啥的好,她将你害得还不够嘛?方才御医诊视过你的伤势,都大摇其头的束手无策,眼前你倒还念念不忘的提及那木紫嫣,分明是要气死我!” “爹,当初那木紫嫣身旁的汉子不是说过了嘛,这冷艾血灸是那俯垠的独创手法,普天下只有他木氏父女会解,而木俯垠退隐江湖已久,这剩下的便只有木紫嫣才会医治孩儿的病症了。”双手拿着纸捻逗弄着罐裹的蛐蛐儿,张虎突然脸色发青,将陶罐推倒在地,令那些蛐蛐儿全都四处逃窜。“哇啊,疼死我啦!爹,爹!孩儿的病又要犯啦! 快着手去捉回那木紫嫣啊,爹!疼死孩儿啦!” “哼,这大胆刁女,竟敢重创我张泉之子,分明是不将我这堂堂的丞相放在眼裹,老夫非捉拿她后,处以极刑以儆效尤!”重重地拳打着上好的黄梨木桌,张泉气得胡飞松散的破口大骂。 “爹、爹!捉拿到那木紫嫣之后,可千万则伤了她毫发,孩儿……孩儿从没见过那么清丽脱俗的美人儿,就这么杀了她,实在太可惜啦……哎哟,我热……热……热死啦!”全身突然由青紫转为火红,豆粒大的汗珠不住地自张虎扭曲得争狞的五官中滚落,双手不停地撕扯着身上衣物,露出浮现不少青黑浮纹的身躯。 “这……虎儿,你可要忍耐些!来啦,还不快将御医所开的西瓜黄连消热饮给我端上来!”在张泉一再吆喝之下,几个面有惧色的婢女们,战战兢兢地抬着一罐罐的混浊红黄汁液,疾步地来到床前。 “虎儿,你快些服上这味消热饮,这冷热交替夹杂,你的身子怎么会受得了!真想不到她年纪轻轻的一个女孩儿家,出手竟是此等狠毒!”亲手倒了一大海碗,张泉忧心忡忡地送到儿子嘴边,一面咬牙切齿地数落起木紫嫣来了,压根儿全忘了是自己儿子意图对人家木紫嫣不轨,才导致人家出手自卫。 “哇喂哟,爹,你就别再提起那木紫嫣啦,孩儿快疼死啦!”双手护佐下档,张虎苦着脸地嚷道。但在一碰触到肿胀得如瓠瓜般大小的下体时,就如乍摸火苗般地猛然缩回手,痛得龇牙咧嘴地大哭大吼。 “嗐,这御医也说过,只要你莫思及这情欲之事,便不会血脉紊走,导致这冷热寒燥夹击。换言之,你……你就好好的读书修性,清心寡欲才能解这棘手之症啊!”左手叠声地打在右掌心内,张泉眼见独子受此煎熬,也只有喟叹着的劝着嗜色如命的儿子。 “爹,想我张虎贵不可言,即便玩遍天下女人又如何?况我爹身拜丞相之职、长姊为妃,不是下月初即要封后,朝中文武大臣,过半是姻亲故旧世交,何需读书?若要孩儿像那些寒门酸儒般的苦读终日,那……孩儿还不如死了痛快哩!”牛饮着那一大碗一大碗的浓浊腥臭液体,张虎旋即又张口哇一声地吐了出来,令床前走避不及的婢女们,身上的锦衣绣裙,全被这些污物溅污了一大片。 “虎儿,你不要激动,以免气血攻心伤肾。爹已命人加派人手去捉拿那刁女,或许不出数日即可有回音。” “爹,可千万别伤了我那心肝宝贝木紫嫣!” “都什么时节了,你还一心一意惦着她?” “爹,孩儿虽蓄有婢鬟无数,但她们全加起来可连那木紫妈的一根小指头都比不上。哇!冷……我冷死了!快……快着人把忙火弄旺些啊!”那阵潮红倏然消退,张虎脸色又转为青紫,浑身如得疟疾般地打着摆子,尖声嘶吼得连嗓音都变了,他推打着面前的婢女怒喝。 “嗐,虎儿,爹已命人去捉那木紫嫣,你可千万多加忍耐。爹要上朝去求皇上赐婚花辰公主与你。”整理好朝服,将进贤冠戴妥,他看看冷得两排牙齿不住咯咯夹响的儿子,长长叹了口气地说道。 “花……花辰公主?爹,她莫不就是人家说是夜叉公主的……”一听到老父的话,张虎陡然地自床上弹了起来。“天哪,她可是貌如嫫母、无盐的丑女人……爹,孩儿是断断不肯娶那个媸娸夜叉的!” “虎儿,虽是嫫母之貌,可也因其好德而为黄帝之妃,即使生如无盐,也总有他的长处。这花辰公主相貌甚陋,但眼前除了她,以你这情况,又有哪家名门闺秀,甚至是小家碧玉愿意嫁进我相府?” “爹,孩儿是决计不肯去跟那丑妇成亲,孩儿只要那木紫嫣,除了木紫嫣,孩儿谁都不要!”抱着肚子,张虎伸手抢过侍婢手裹的烘灶,出手过猛之下,打翻了烘炉,使得烧得透红了的炭火滚落,立即在他冻得青紫的肌肤上烫出了许许多多的水泡,而他仍若恍无知觉般的抱紧烘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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