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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你……怎么……”

  “你不是说,想抱抱我?”我有些不好意思,冷静下来想想,好像真的太冲动了,也不晓得会不会造成他的困扰……

  他很快地反应过来,几个大步上前,用力抱住我。

  那一晚,他很失控,缠了我整夜。

  “你收敛一点……”我快窘死了,完全无法阻止他脱缰野马的狂恣索求,同一个屋檐下,还有与他合租的两名室友呢!也不晓得这里隔音如何……

  “管他!他们有时也会带女伴回来。”

  言下之意不就是——隔音真的不怎么样?!

  完蛋了,我明天哪来的脸走出这个房间……

  他一直闹到天色朦胧亮起,才放我去睡。

  被他弄得浑身疲软,再加上时差问题,我一直睡到下午才醒来,枕边已经不见他的人影。

  应该去上课了吧。

  我赤足下床,才打开房门,就听见客厅传来对话声。

  “玩到天亮,你也太猛了吧?”是齐隽的英国籍室友,我超想找个地洞钻,真希望自己听不懂英文。

  “你们三天两头地玩,我可是一句话都没讲,才一晚你有什么好抱怨的?”

  原来他真的有信守承诺,很乖很安分,没有乱来。

  “哪里钓到的?看起来很良家妇女,肯跟你玩?”

  “我们是固定的伴侣,不是那种路上随便找的一夜情,你不要乱说话。”

  “啧,原来是真的。”

  “我早就说过了,是你们不信的。”

  他转身准备回房,也不晓得为什么,我下意识赶紧溜回被窝里装睡。

  他开门,放轻步伐走近床边,低头亲亲我,我假装被惊醒地张开眼。

  “醒了?起来刷牙洗脸,带你出去走走。”

  “你刚下课,不睡一下?”他昨晚像嗑了药一样,兴奋地闹我一整晚,不补个眠怎么行。

  “不要。睡觉什么时候都能睡。”

  但我不是什么时候都在,我听懂了。

  他很珍惜和我相处的时光呢。直到这一刻,我才肯定自己来对了,此举让他开心了,虽然脸上没有太多情绪表露。

  他带我去看他打工的餐厅,走访几处名胜,牵着手逛街,看见街头艺人帮游客即兴绘画,我看了有趣,也拉了他各画一张。

  Q版人物画像,头大大、身体小小,神韵逗趣,掌握了五官特色,乍看之下还真有个七分像。

  离开前的那一晚,我在整理行李,看见那张人物画,悄悄留下属于我的那一张,带走了他的。

  隔年、再隔年,已经是齐隽离开后的第三年,我三十一岁了。

  那一天回家吃饭,被父亲叫进书房私下聊聊。

  言谈问,父亲的叹息多了,拐着弯绕半天,才发现他要问的是这一句——

  “你要跟他耗到什么时候?”

  他很担心我,女人的青春有限,经不得蹉跎。

  如果是有目标地等,那还有话说,问题是那个男人什么承诺都没有给我,万一到时候一无所有,我怎么办?

  看着苍老的父亲,我怎么也没有办法,违逆一个父亲的关怀。

  为了不让他更操心,我允下那场相亲饭局。

  有一就有二,开了先例之后,三十一岁生日的前一个月,我几乎都在相亲宴中度过。

  回到家,看着冷清的房子,突然好想哭。

  日子好漫长,等待像是无止无尽,睡不暖的枕被、深寂的夜像是没有尽头的黑,永远只能自己与自己对话……

  我不是不想有人陪,我也想要稳定下来啊!我也、我也有脆弱想依靠人的时候,不是无时无刻都像表现出来的那么独立坚强……

  蹲下身,抱着早已嗅不到他气息的衣物,无声痛哭。

  铃——

  不知哭了多久,电话铃声穿越浑沌的意识,进入脑海。

  我胡乱一抹泪,慢吞吞地移过去,接起电话。

  “怎么这么晚才接?你睡了吗?”

  是他!这时听到他的声音,情绪整个大崩盘,我不敢贸然出声,咬着唇,泪水无声狂泄。

  我真的、真的好想他……

  “不对,现在台湾时间算算也才晚上十点……”他喃喃道:“咏靓?”

  “齐……”一发声,便哽咽得无法接续。

  “你在哭?发生什么事了?”

  我摇摇头,想起另一头的他看不见,又补一句:“没有……”

  然后抱着电话继续无声狂哭。

  “靓,上网开视讯,我要看看你。”

  “不要……”我才不要让他看见我这个样子。

  “那就说话,告诉我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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