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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非礼勿视?对一个几分钟前才和你共享云雨、亲密交欢,甚至抚遍你全身每一寸肌肤的男人?

  但丁以白还是急急忙忙地转过身──虽然他也觉得自己的君子风范在此刻显得很多余可笑。

  着装完毕,她一刻也没多作停留,开了门就走,丁以白见状,自是手足无措地跟着进她房间。

  "婉柔,你别这样嘛,听我解释好不好?"

  "不必!"她回得乾脆。气都气死了,哪还听得下什么鬼解释。于是,她更加快手边整理行李的动作。

  "婉柔!"他苦恼地叫着,只能乱无章法地前前后后跟在她身旁打转,这情况实在像极了妻子要离家出走,而他的角色则是那个满怀愁闷、全力慰留的无奈丈夫。

  "帮我把桌上的保养用品拿来。"她头也没抬。

  "噢,好。"他本能地应允,走了两步才发觉不对,又绕了回来,"婉柔,你别这样!"

  "这句说过了,换别句。"她连看他一眼也没有,绕过他自己去整理桌上的物品。

  丁以白无可选择地只好又跟了上去。"我都说过对不起了嘛,婉柔──"

  "别再让我听到任何一句近似道歉的话!"一听到对不起,她火气不禁又烧旺了起来,直冒上一股大开杀戒的强烈冲动。

  不然要他怎么办呢?他又不是有意的,早知道就死不承认了。他懊恼地想着。

  "滚开!"将旅行袋拉链一拉,她甩头就走。

  "莫婉柔!"他气恼地大叫。

  "我不是妓女,要嫖妓别找错对象。最后祝你早得花柳病!"丢下错愕而一脸挫败的丁以白,她头也不回地离去。

  "你说他可不可恶?"气愤难平的女音控诉着。

  "可恶。"丁以宁点头附和着。

  "你说他下不下流、贱不贱?"

  鹦鹉似的回音依然没半点自创性:"够下流,也很贱。"对不起啦老哥,识时务者为俊杰,她可不想被海扁,当朋友时就不敢惹婉柔了,何况现在她的身份又多了未来大嫂这个头衔,她这小姑岂敢放肆。

  他们丁家的男人有个特性──没有驭妻能力,对老婆惜之如命,以妻为天。祖父是,眼前的老爸是,再往前推,据说曾祖父也是,而老哥……嘿,她有预感,很快的,丁家历史中又将再添一则血淋淋的实证。

  "那你说他是不是很五劣减三劣?"慷慨激昂地陈诉了半个小时丁以白的罪状,婉柔依然不减兴致,喘了口气,一古脑儿仰尽杯中剩余的茶,她再度咒骂。

  "没错,他很恶劣。"多年好友可不是当假的,婉柔的说话方式她能大略地抓个九成九,对这女人了解得不能再了解。

  "那我没阉了他、再剁烂他当肥料是不是很可惜?"

  "是很可……啊,不对!"丁以宁正要点下去的头很快地用力摇了起来,"拜托手下留情好吗?他可是我妈的宝贝儿子、我亲爱的老哥、你未来的夫君耶!咱们丁家的香火就只靠他一个人,你未来的幸福也全系在他身上,毁了'重要关键'你以后还有什么搞头?"

  "谁说要嫁他了,我莫婉柔又不是没人要。"她冷哼着。

  "是这样吗?"丁以宁贼贼的笑容中又带点了解,"那你干吗和他上床?不是已经认定他了吗?"

  "我……"婉柔气闷地噘着唇,"当我年少无知、没水准又没眼光,眼睛被蛤仔肉糊到可不可以?"

  "好,可以。"丁以宁大方地接受了。老哥啊老哥枉你自命不凡,身为一介俊美的翩翩少年郎,将多少名嫒淑女摒弃于外,不屑一顾,岂料到头来,居然被一个小女人贬得奇低,真是"了然"喔!

  打一开始,她真的八辈子都料不到婉柔与她那对女人敬而远之的老哥会配成双,所以当婉柔急电召她来诉苦时,她真的是跌破了眼镜,小嘴老半天都合不上,尤其在听闻他们已生米煮成熟饭的惊人发展时,她更是狠狠捶了自己一拳,要自己快点由这个可笑至极的荒谬梦境中醒来,可是当她因太大的惊吓而没坐稳地跌下椅子,跌疼了小屁屁后,她终于肯定这不是梦,这则滑天下之大稽、大爆冷门的讯息绝对是再惨痛不过的事实。

  就她所认识的婉柔,绝对是全世界最坚强的女性,正如现在,守了二十五年的清白没了,观念保守的她没有哭天抢地以哀悼自己逝去的贞洁,也没哀痛欲绝、声泪俱下地悲诉自己付出一片如海深情,换来的却是心上人当成妓女般的污辱,反而只顾着生气、咒骂那天杀欠揍的冤家。

  "他把我当妓女耶,你说气不气人?"当丁以宁和她讨论什么样的反应才适当时,她居然认真且不平地回她这句,然后坚持她的愤怒。

  反正贞操没了就没了嘛,哭也哭不回来,那干吗浪费泪水?就当便宜了那个死没良心的。

  对于她的说词,丁以宁已无力提出反驳。

  "但是婉柔,我问你,你们当时──有做任何防护措施吗?"待婉柔稍稍降火后,丁以宁轻扯着她的衣袖问道。

  措施?婉柔愣了一下才明白她所指为何,"没有耶!"

  "那就是罗,万一不小心怀孕了怎么办?"她准备晓之以理。

  婉柔皱皱眉,"我运气不至于这么背吧?"

  丁以宁很认真地回道:"那可不一定。你自己不也说,衰尾到最高点,没喝凉水都会塞牙缝、没走路都会跌倒、没坐椅子屁股都会被夹到、没说话也会咬到舌头、没……"

  "好了、好了,我懂你的意思,不就是说我不幸就是那个塞牙缝、跌倒、夹痛屁股、咬到舌头的倒霉鬼嘛!"

  丁以宁忍着笑:"我没这样说喔。你到底打算怎么办?"

  "有小孩的话吗?"如果丁以宁指的是这个的话,伤脑筋,她也不晓得耶。

  "先说好,我可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谋杀我的小侄儿!"

  "我说了要堕胎吗?"

  "那不然呢?"

  "阿姐,我给你拜托。"家乡话绕完,后半段转普通话,"别为了一件子虚乌有的事讨论得这么热烈好吗?"这个没智商的傻大姐,真是受不了。

  "那我们等它成为事实的时候再来讨论。"丁小姑娘退而求其次。

  "闭上你的嘴。"真乌鸦!

  "好嘛,那我们研究另一个问题。你和我哥之间到底打算如何?"

  "不如何。"她板着脸面无表情,气都还没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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