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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抽抽噎噎的她不曾回头,没有发现他的接近,直到他将她圈进怀中,听见他说的话。

  她吓了一跳,哭得更凶。

  但他已无所谓,不在乎她在他面前掉多少泪。

  是仍然碍眼,依旧会感到棘手,因为她的泪让他心疼、让他不知所措;但今后,只要她想,随她哭便是,他仍然会心疼,也只为她心疼。

  这份心疼,他甘之如饴,无悔。

  先前因故中断的思绪里,该想透的是——

  正因为是阎罗令,所以她更应该属于他,索命阎罗。

  沁风水榭,依然苍翠,幽亭湖影,仍旧宛若仙境。

  此时,暮霞斜落西天,宠下淡紫橙红,更似天上人间。

  凉亭内,凤骁阳一派从容地挥毫纸上,仿佛已忘却红尘,不知人间几何。

  身边静站作陪的男子看着他动笔落下,一字又一字,眉头紧蹙。

  思悠悠,玉钗罗裙,回眸倩笑伊人在,

  一夕休,生离死别,柔肠寸断却难续,

  泪已尽,冬雪飘零,

  再无心,迎风弄月。

  字里行间,戳破了凤骁阳强装的从容不迫。

  日子一天天过、一日日逼近,他的心绪也随着时日流逝被绷至极限,徘徊在崩溃边缘。

  “你需要休息。”作陪的男子看不过去,终于开口。“最重要的药方未到,再怎么等都是空。”

  “我知道。”凤骁阳抽开写罢的纸放在一旁,又在下一张纸上落笔。“等了半年,再等这些个时候也无妨。”

  “那半年你至少还记得休息。”他提醒。“我不想一次照顾两人,很累。”

  凤骁阳停下笔,落坐石椅上,“你知道,我心乱如麻。”

  “旁人看不出。”不知道是褒是贬的话随后扬起。

  “能懂我的,只有她。”凤骁阳抬眼望向西厢房。“解语花,知心草,只有她一人。”

  “那么,我的话也不算什么,你根本不会听进耳里。”是介意、是吃味,男子不吝告知凤骁阳自己认为他的话欺人太甚。

  他们这些人忠心跟随他到底算什么!

  “培价,我没有轻慢之意。你们是我的左右手,她却是我的心。”凤骁阳疲惫地垂下眼,满心的忧虑无法宣泄,在这之外还得安抚身边众人各自迥异的心思,很累。“我将你们视为至友,所以不扯谎,坦言以告,她对我很重要,非常重要。”

  “若是这样,我立刻去接应冷焰,尽快带回阎罗令。”

  “不。”凤骁阳阻止他以轻功奔去的身势。

  “为什么?”明明她的情况危如累卵,他却不让他去?

  “天命。”用力闭了闭双眼提起精神,凤骁阳起身,再度挥毫。“就算早到,也还不是时候,反而会横生枝节。”

  “我不懂。”

  “人世是环环相扣的轮回,是紧密不可分的脉络,一点接着一点,一线纠缠一线,一处牵扯一处,此刻你我一举一动引起的牵扯早在命数中已定,既定的路不走硬要与天相抗,最后的结果就算是我也无法算出。”

  “那又如何,也许结果会比既定的命数好。”他邢培偏不信邪。

  凤骁阳摇头叹笑。“你可曾见逆天而行的人得到善果?”

  邢培哑口无言,活生生的例子就在不久前证明逆天而行不得善果,要他反驳,难。

  “可是,万一途中出错,该怎么办?”

  “也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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