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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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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话!”他这个弟弟什么时候开始爱说废话来着?“你有什么办法可以找回她?有就快说!” 唐青衣垂了眼睫半遮去眸光,许久才抬起。“恕小弟驽钝无能,还没有想到什么法子。只是关于悬赏一事,小弟在想……” “想什么?” “昔日大哥接管唐门会宴请数十位武林中人观看阎罗令,这一悬赏下去,万一引起那些人的觊觎,想乘机抢走婉儿得到阎罗令,那……” “这正是我的用意。”唐尧的目光闪过一丝冷冷的奸邪笑意。“那些人想动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本事,贴出告示,一来可以增加耳目尽快找到她的下落,二来可以考验那帮人,看谁是真心向我,谁又是虚情假意想乘机夺取阎罗令,第三,是要逼出那个盗走她的人,偷走我的药人还想全身而退,没那么简单!哼,就让那家伙被全天下人追杀,让他知道招惹唐门有什么下场!” “万一误伤婉儿那该怎么办?” “那就是她命该如此。”唐尧无情的话语比起寒玉的寒气更甚。“找回她是因为我不想再花时间炼药人,如果找不回来,大不了再炼一个;只不过要找到像她那样的人很难,呵,很难。” “大哥是指?” “别看她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很吓人,她是个炼药的好材料,没有人能比她的身子更容易吸附药性,哼,再找一个,有谁能比得上她呢?” 唐青衣暗地里莫名打了个寒颤。 唐尧垂眼望了一下胞弟。“怎么不说话了?” “婉儿,是我们的妹妹。” “妇人之仁。”唐尧嗤哼:“我们唐家没有那种怪物,看看她,自出生就是白发红眼,能见人吗?做药人是她的命!”“大哥!” “你要替她求情?” “不,要求情早在十年前就求情了。”唐青衣笑着理清兄长的疑心。“只是替大哥觉得可惜,毕竟是炼了十年的心血。”语毕,他低头,双肩微微下垂,目光落在脚前的地面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是啊,炼了十年。”唐尧低声喃道,眸里闪动复杂的流光,让听见他声音回神抬头的唐青衣难以分辨其中隐含何种意味。 过了半晌—— “青衣!”唐尧捶桌而起—步下高堂。 “大哥有何吩咐。” 他头也不回地踏步离去,只是撂下命令—— “提高赏金,将她送回者赏黄金一万两。” 季千回冒着冷汗捎来的信息,虽然说冷焰极度不愿听,想当作马耳东风,但为了不误事,他最后还是决定当真,刻意避开大道,转走荒野小路,一来,不容易被发现,二来,不必因为要过城越镇,得额外再花费心力隐藏唐婉儿异于常人的外表。 前几日共乘一马,冷焰发现她非常怕痛,几乎只要小小的颠簸就能让她痛得掉下碍他眼的泪,哭得像每年必犯滥的黄河河汛;为了免于碍眼心烦,他索性买了马车,在里头铺上层层柔软羽被,以防她又因为马车颠簸碰撞挨疼,她也不必再戴着纱帽遮掩外貌。 他这么做不是出于疼惜之意,只是怕麻烦。她每回只要挨痛就会想爬进他怀里,用眼泪沾他一身湿,很烦。 坐在外头驾车的冷焰心里正在估算到达杭州还需多少时日,没注意到身后布帘悄悄掀起,露出冰雕似的雪白人儿,红艳的瞳正沉默地盯着占在驾座上挡住视线的宽背。 其实,身后布帘被掀起时他已经知道,但不想回头,不想理睬连话都说不清楚的唐婉儿。 他开始明白遇上不会说话、无法闲聊,却又得日夜相处的人是什么滋味,也难怪凤骁阳那票人从不和他闲聊,只在有事的时候才会找上他。 在他们眼里他是闷葫芦,在他眼里,身后的唐婉儿更是闷葫芦一把,闷得他心烦。 因为她的闷和一般人不同,一般的问是像他,不开口、不说话;而她的闷是话说不清楚又爱拼命说话,吵得他气闷的特异种类。 红眸好奇地左顾右望,过了几日正常人的生活,唐婉儿的四肢较先前灵活,也比较有力气,才能分心在周围她从未见过的事物上。 “花、很漂,草、香,我心,开。” 唉,他已数不清是第几次叹息。“花很漂亮,草很香,我很开心。”他纠正,同样是不知道第几次纠正她说话。 像之前的每一次,唐婉儿兴奋地重复他更正的话,一遍又一遍,好让自己能牢牢记在脑子里。 然后,又开始她的胡言乱语:“前,没见,关我,在很冷。” 冷焰头也不回,直望前方专注于路况,却不自觉地分心跟她说话:“你想说你以前被关在寒玉房没看过花草。” “你、想说、以前、被关、没看……” “你想说你以前被关在寒玉房,没看过花草。” “你想说、以前被关、花草。” “关在寒玉房没看过花草。” “在寒玉房没看过花草。” “很好。”这是她至今所学最长的句子。回头简短赞赏一句,望见她朝自己扬起的笑容,冷焰转回头正视前方,然后叹气。 他又在不知不觉间教她说话,唉,麻烦。 他是冷焰,江湖上人称索命阎罗,但碰上她唐婉儿,他觉得比碰上季千回那老鸨还头痛,唐婉儿那无人可比的天真、无知,比起面对武功高强的对手,还让他觉得难缠。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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