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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缓慢点下头,唐婉儿便不再抬起脸,头抵在冷焰胸前,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温热的湿意滴上冷焰横在两人之间隔开彼此的手。

  “不准哭,懂吗?”

  她点头,冷焰手背上的湿意仍在。

  “你答应我的。”命令的语气出口变成无可奈何,连他也不知道为了什么。明知她不会停止哭泣却一定要她停又是为了什么?

  因为他看了碍眼,不舒服。

  没错,他就是觉得她的眼泪很碍他的眼,让他很不舒服。

  “再哭,我走。”

  此话一出,他看见她抬起的脸上净是慌张神色,双眉蹙起犹似白色的雪峰,银白的眼睫挂着剔透水珠微亮,眼帘下的红瞳噙着泪不敢再滴落。

  她努力地抬起脸,将泪留在眼眶里,不让它窜出。

  却也意外的,略微回复血色的唇滑过冷焰下颚。

  他如遭雷击。冷焰推开她,跳离床板,黑瞳中有着不敢置信,感到错愕的看着困惑不解的雪颜,映入迷惑如幽火,烧灼着他。

  一切的一切似乎在寒玉房初相见时已悄然变调,只是这时的他并未察觉。

  痛!好痛。被推开的唐婉儿浑身疼痛,迷惘的表情像在问:为什么?

  转过脸看着他。她不懂,她没有哭啊,为什么他还是要走?

  “我不哭,走……”

  愣了愣,冷焰试着重新排列她想说的意思,这才明白她在质疑他为什么还要离开。

  难道她不知道男女有别?

  重新坐回床沿,唐婉儿果然又自动爬进他怀里,皱起的狼狈泪颜舒开释怀后的松懈。

  由此看来,她的确不知道。冷焰终于说服自己接受这个结果。

  “你在那里待了很久?”

  她点头。“久。”

  “很久?”

  “很、很久。”

  “是吗?”所以才无法顺利成言。冷焰上身微倾,一手在后撑住两人加起来的重量,一手环住纤细肩膀免得她身子滑落挨疼,脑海里遥想很久是多久的问题,环肩的掌在圆润的肩头安抚似地来回。

  “是吗?”她学着,努力记住每一句他重复过的话,想尽快让自己能说出流利的话。

  她想跟他说话,他是好人,不像唐尧,不像那些在她面前来来去去的人,只想着阎罗令,只喊她阎罗令,他救她,救她离开冰冰冷冷的寒玉房,所以她好想跟他说话。

  冷焰回神看向她。

  “呵。”

  一抹饱含信任、依赖,混杂着雀跃的笑容让他忘了方才想开口说的话。

  她根本不知道他是谁,更不清楚他的目的,为什么要这样信赖他?

  “没用的混帐!”

  原本跪在堂前的人突然往大门飞去,背部狠狠撞上合起的门板,直接飞出堂外,口吐鲜血,身体颤了几下便再也没有动静。

  “是、是属下无、无能,请、请门主恕罪!”另一个跪在堂前的人抖着声音求饶。“属、属下再去找,一定要找回小、小姐。”

  “该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踢飞下属,又立刻回坐在堂上的男人一拳捶上银制扶手。

  一臂轻挥,衣袖因他挥舞的动作扬起青绿色的粉末,俯首在堂下的人没有看见,无知地抬起头想再求主子饶恕时——

  “啊!”三声惨绝人寰的凄厉哀号过后,是双唇发黑、口吐白沫地倒地不起的景象。

  举手投足间便能致人于死,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唐门现今当家——唐尧。

  盛怒中的唐尧,阴毒手段连办不了事的门人也不会放过。

  “门主请息怒。”坐在堂侧一处的青衫男子起身向主子一揖。“夜行人带着婉儿是逃不远的,您大可不必这么急躁。”

  “青衣,你不懂。”唐尧降了火气,挥手斥退门人后,才对惟一还留在堂内的男子开口:“能进出的除了我没有别人,这个人能进出寒玉房,他的内力绝对不下于我,否则不可能抵挡得住房内的寒气。”

  “大哥。”私底下才兄弟相称的唐青衣皱起剑眉。“照您的意思,来人是武林高手?”

  “要不,怎么斩杀驻守在庄里的人?”庄里不但死了二十五个人还弄丢了她。唐尧想起这事又是猛力一捶。“该死!江湖上谁有本事挡住寒玉冰气!”

  “江湖上多的是奇人异士,若说除了大哥之外,无人能进出寒玉房实在不能确定。”唐青衣轻摇手中摺扇。“小弟一时也无法想到有谁,但绝对有人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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