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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他同意地颔首,“有忧患意识很好,我们是该提早做准备的。”如果他预估的没错的话,明晚的祝融峰顶上,即将上演一场比盟主大会还要激烈的竞赛。

  “准备什么?”她不明所以地盯着他兴致勃勃的模样。

  “抢果子啊。”他理所当然地瞥她一眼,“你不会以为那颗果子会乖乖的在那等我们去采吧?”十年才结一次果,一次只结一颗,这种珍贵的玩意,想要它的可不是他们两个人而已。

  飞鸟边帮他缠紧身上的纱巾边问:“慕容阔的人不是大都中毒了吗?”她今早去看时,只看到一些人而已,有必要这么草木皆兵吗?

  南宫彻摸摸鼻尖,“别人可没中毒。”

  他才当了一年的盟主,就差不多把整座衡山的人都给结下来当仇家了,想得到那颗果子以提高本身的能耐,好来找他算帐的人,已经磨刀霍霍地等了一年,莫不引颈期盼着中秋之日的来临。

  “别人?!”这座衡山的人也都病了?

  “来,我们先分配一下各自的工作。”南宫彻不多做解释,只是要她去挑职务。“你是要当开路先锋还是当抢匪?”

  “什么跟什么?”脑子被他愈弄愈迷糊的飞鸟,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因为中毒的缘故,所以导致语无伦次。

  他问得有些后悔,“我是说,你是想去摆平那票想抢果子的人,还是去抢果子?”她不常去面对那些风风雨雨,也已经习惯了安稳的日子,他是不该把她卷进去比较好,不过照目前情况来看,她可能会去冒险。

  飞鸟果然选择前者,“我去摆平他们。”他伤得这么重,上峰顶就已经很勉强了,她不愿再让他的伤势恶化。

  “先等一下。”南宫彻不同意地以鼻尖顶着她的鼻尖问:“飞鸟,你还记得我是衡山盟主吧?”

  “记得啊。”这跟他的身分有何关系?

  “昨天给你当英雄当得不够过瘾吗?”他的表情显得很不平衡,“这种能威风八面的机会,是不是应该让给我才对?”也许他只要登高一吼,那些被他毒怕的人,可能会主动知难而退。

  “你是病人。”她以一句话堵死他。

  “猜拳决胜负,胜的人就去当英推。”保护欲发作的南宫彻,还是不想让她去犯险。

  “我说了就算,不要跟我讨价还价。”飞鸟摆出大夫的架式,独断地下结论后伸手推着他,“回去躺着休息。”

  南宫彻很难掩饰此刻那份快乐的心情。

  换作是寻常时,她根本就不会管他要做什么,也从不去限制他什么,更不会如此坚决的拒绝他。因为她的不在意,所以她也很少动怒或是担忧,连着两日下来,他看见她的小脸上有了怒容,忧愁也淡淡地凝聚在她的眉梢,一想到她的这些变化都是因他而起的,止不住的满足感,便在他的心头泛滥着。

  他捉住她的柔荑,慢条斯理地将她拉至面前,微偏着睑定定地凝视地。

  “其实,你很担心我对不对?”能够看到她为他设想的这副模样,这辈子还是第一次。

  飞鸟的心霎时漏跳了一拍,怔然的杏眸被他的眼瞳紧锁住。

  她有种被捉到把柄的感觉,有点诧愕又带点心虚,令她的眼眸不禁想闪躲,但一想到昨晚他的期望之后,她又鼓起勇气试着不要逃避他,但他回荡在她耳际的嗓音,即汇聚成流、再湍聚成洋的波涛,在她的心版上拍击着。

  是他变了,还是她变了?怎么她会觉得今日他的嗓音,听来除了温煦之外,还带着异样会鼓动她动心的柔情?!在她的面颊上有股灼热的感觉,像在焚烧。

  南宫彻目不转睛地盯着首次出现在她面颊上的红霞,喜悦之余,按捺不住的激动,催促着他伸出指去触摸那些因他而出现的瑰艳。

  “别看。”她在他修长的指尖抚上她的面颊时推开他,想找个地方把那份燃烧的羞看感藏起来。

  他忍不住皴眉低吟,“好痛……”

  “我碰着了你的伤口?”她忙回过头来,上上下下地检视他。

  “不。”他可怜地指着破皮的嘴唇,“是我咬到自己。”害羞也不需要动手嘛。

  看着他愈来愈像苦瓜的脸庞,细致的笑意无声地跃上飞鸟的唇角,她抬手扶起他的下颔,拈着帕子,帮他擦着唇边破皮的血渍,不过许久,她的眼眸,悄悄自他的唇边游移至他的脸庞上的他处,照他所说的,不要躲他,好好把他看清楚,看清这张她既熟悉却又陌生的脸庞。

  陷落是加倍快速的,就因她没有正视过、深深看进心底过,因此一旦她看清了,无可抑止的深陷,更是令她措手不及。

  嗅着空气里乾草的香味,她忆起他的甘於付出,痴心的只想要相伴,和他的叹息。

  无论何时,只要她回过头来,他就会在她的身旁;她若是在黑夜中蜷缩着身子抵御害怕,他会掌灯来寻她;这双看着她的眼眸,没有太多的欲念,只是清晰地映着她的倒影,静静的为她而存在。

  他是她生命中的一部分。

  南宫彻没看过她这么温柔的模样,他伸手捧住她的面颊,宛如一个祈祷的姿态,求上苍留住这短暂的片刻,可以允许他放逐出些许的私心,让她在这一刻只属於他。

  飞鸟看着他愈来愈近的唇,极为小心和珍视地徐徐覆上她的,在唇间有股说不上的暖意,和气息相接的缠绵,但就不知是少了些什么,她并没有任何特别的悸动,也无丝毫的感动。

  他的吻,没有味道。

  他是如此的明亮,而她却是如此地黯淡和无味,什么味道和感觉也尝不出来。

  飞鸟缓绫推开他的脸庞,试着不去想,逼自己要坚强的不去在意,可是就是有一种隐然的遗憾,藏在她的心头无法说出口。

  南宫彻把一切都看在眼底,包括她的失落。

  “有一天,你的病会好的。”他将她按靠在他的肩上,伸张双臂拥抱她的失落。

  “什么时候?”她望着远方的眼眸,并没有过多的期盼,甚至不抱希望。

  “很快。”他轻抚着她的发,喃喃地保证,“就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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