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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今晚必能查出真相,所以我想要写诉状,可我不知道这儿的诉状要怎么写的,所以想看一下相关书册。”

  像是听到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潘急道一双豹眼都快要瞪出。“早知道撞到头有这么多好处,也许我也该撞一撞。”他低声咕哝着。

  “大人?”她没听清楚。

  “我手上没那种东西,回头再帮你找律典,你凑合着用吧。”

  “先谢过大人。”

  “……你真的看得懂?”他忍不住问,不希望自己特地把书招来,结果只是个幌子。

  “应该吧。”篆隶楷行都成,就怕是草书,读起来就费劲了。

  “你最好看得懂。”

  “那么晚上就烦请大人打点了。”

  “这事不劳你叮嘱。”

  淡漠中带着些许讥刺的口吻教她不再开口,欠了欠身,夏取怜和贴身丫鬟先行离开大厅。

  回到疏月楼,碧落终于忍不住地问:“夫人真已查知凶手是谁?”要是以往,这话她是决计不会问出口的,但眼前的夫人和过去的她大相径庭,待人宽厚真诚,让她也渐渐不再防着她。

  “十之八九。”

  “真的?”碧落错愕极了,但转念一想,也对,要是没有实证,大人又岂会陪着她起舞?“那人是谁?”

  “晚一点你就知道了。”对这话题,她显得意兴阑珊。

  明明对她而言,最切身的问题便是这桩,但她却莫名疲惫,坐在锦榻上,她闭眼不语,心知肚明突来的低落和那人绝对脱不了关系。

  那人的冷漠,甚至偶生的厌恶,都像把利刃杀进她的心底,疼得她无处喊冤,只能无奈承受。

  为何如此待她?她并不打算将他视为Boss的替身仰慕,她很清楚他们是不一样的,是两个不同的个体,但仍难忍有着相同容颜的他反唇相稽,只求平静相处,也算是奢望吗?

  思绪被占据,思索了下,她张眼问:“碧落,在进潘府前,我和大人可算是旧识?”她记得碧落说过她看大人的眼神太过露骨,但部落说时并不觉惊愕,可见她早知此事。

  想了下,碧落启口道:“关于这点奴婢知道的不多,只听说,夫人原本是宫中舞伶,皇上赏赐给某位大人,而那位大人再转送给大人,可大人没收,把你送给了老爷。”

  夏取怜神色未变,只是对世怜的命运感到些许感慨。

  原来,她像是一件物品可以任人转送,而大人会将她送给老爷,是因为她曾做了什么惹恼他的事,还是他本就讨厌她?

  “夫人别误会,大人在朝为官,朝堂间为了拉拢势力,多少会以美人相赠,可大人向来是不收的。”

  “喔?”所以无关喜好,纯粹只是不想被迫牵上关系?朝堂间的尔虞我诈是她没设想的部分,如此说来,至少他是个洁身自爱的官,不与人结党营私。

  所以他对她的态度淡漠,源自于世怜背后的势力?如此一想,她心里稍稍释怀。

  “如今大人官拜太尉,要不是老爷出事,恐怕大人连回府的时间都没有。”

  “听起来大人和老爷之间的关系极为不睦?”其实她也察觉,大人对于老爷的死似乎半点悲伤也无。

  “听府中嬷嬷提过,大人对老爷极不谅解,因为当年大人的母亲卧病在床,老爷不闻不问还纳了妾,府里张灯结彩纳第五位小妾的同时,大人的母亲却是病死在房里。”

  夏取怜轻呀了声。

  难怪他对那些小妾冷漠无情,也对同父异母的手足毫不关心,这整件事情中最混蛋的就是好色的潘老爷了。

  “虽说府里几个夫人是按照顺序排的,可事实上当初老爷纳的小妾已有数十位,要是哪位夫人去世,就再纳个小妾补空缺。”甚少有机会和主子提府里的小道消息,如今夏取怜问起,碧落说得可尽兴了。“好比刚才在大厅里,夫人没发现排行在前的夫人有些还很年轻?”

  “大概吧。”事实上她注意的是每个人的神情,倒没注意那些人的容貌。“不过你不是跟我说,目前府里只有十九名妾?”

  “嗯,在纳了夫人之后,老爷就没再纳过妾,其他的则是因故死在府里。”

  “这未免太玄?”如此算来,死在府里的妾恐怕难以计数。

  碧落压低声音说:“就好比后宫,嫔妃总是容易出事。”

  夏取怜了然地点头。原来是这样,难怪小妾那么多,子嗣却不多。

  看来这府里的问题确实不少,但不管怎样,眼前最重要的是养精蓄锐以处理晚上即将发生的事。

  如果她推测无误,今晚就是关键了。

  夜色如墨,万籁俱寂。

  潘急道托着额在主屋书房里看账册,大手快速地翻阅着,教人不禁怀疑他到底有无将上头文字看个仔细。

  坐在他对面,陪着一起挑灯夜战的牟桑成则是一笔又一笔的核对,面色有些凝重。

  “大人,吃点宵夜吧。”左又端着两份宵夜从外头走进来。

  “先搁着。”潘急道头也没抬道。

  左又只好将宵夜搁下,走到牟桑成身侧,瞧他脸色凝重,不由得低声询问,“怎么,有问题?”

  “大大的有问题。”牟桑成朝他眨眼笑着。“我居然看不出这账册有任何问题。”

  左又眼皮抽动,懒得理他。

  找不出问题就是没问题。两人打小一起在潘府长大,一个主外一个主内,一个性子偏冷,一个天性如火,是潘老爷在世时最倚重的左右手。

  “我这儿问题才大。”潘急道哼了声,将账册丢到牟桑成面前。“麻烦帮我看看,是不是我眼花了、”

  那本是府内私帐,记载府内女眷的每月花销,看得他额头青筋跳颤,手心直冒汗,突然有股冲动,想把那些女人全都赶出府外!

  “哇!”牟桑成才翻开两页就咋舌。“真是厉害,才一个月花销竟然高达五百两银……瞧瞧,过年那个月还高达上千两,难怪老爷生前老向我喊穷……这种花用法,纵有金山银山,迟早败空。”

  “所以我就说了,纳那么多妾做什么?不过是蚀米罢了,偏偏他现在人走了,却把这个烂摊子留给我!”潘急道一把火烧得可旺了,原因无他,就出在他身有官职。

  下个月十五就是开朝日,一年一度的圣典,邻国使节都会进宫庆贺,而他这个太尉却因为家中有丧,把正事都丢给副将处置,自己留在府里替父亲擦屁股!

  一个月五百两,那老头以为他是皇商不成?饶是皇商卫凡家花费也没像他这般阔绰大方!

  “大人,死者为大。”左又淡声提醒。

  “我当然知道。”所以他没去鞭尸,给足面子了。

  “大人,只事问题不大,等将那些小妾遣出,再收掉旗下几家不赚钱的铺子,再加上努力开源,潘府的财务只会更好。”见气氛微僵,牟桑成挑起别的话题。“不过,大人是真信了怜夫人的法子?”

  “这事的确是疑点重重,我尽管想让事情早点尘埃落定,但也不想要冤枉了无辜。”想起十九娘,他直觉她身上谜团难解。

  “大人怎会相信怜夫人的说法?”大人向来厌恶怜夫人,绝不与她独处,可这回竟会配合她,让人不得不好奇。“你不是认定她就是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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