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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直到她的身影远去,藏在门边的人才走进马房,一靠近那匹骏马,他就闻到了 淡淡的酒味。

  “好傢伙,她连你的爱好都摸清楚了。”

  男子轻拍马颈笑道,随即牵着牠走出了马废,以优雅的姿势翻身而上,稳稳地 骑在黑马上头。他双腿一夹,身下的神驹如飞箭般疾奔而去,尽情驰骋于旷野之间 。

  在月光的映射中,男子有一张俊逸清疫的脸,他就是雾谷的主人——宇文丰。

  他将骑马的时间改在晚上是最近的事,目的是要让莫语柔有时间和“风”相处 ,既然是打赌,他就要羸得光明正大。

  而且每晚的奔驰可以耗去“风”的精力,牠是一匹精力旺盛的种马,如果不让 牠有足够的运动量,只怕整天关在马槽里,脾气会更加暴躁。

  答应给她时间驯服“风”是一时好玩,他只是想挫挫这个小丫头的锐气,但并 不想让“风”伤了她。

  此时身下的马越奔越快,他知道是“风”体内的酒精起了作用,他俯下身子, 紧密地贴着和他心意相通的“风”,任由牠带着他狂奔飞驰,享受这种近乎飞翔的 感觉。

  第二天,莫语柔兴致高昂地来到马房,她满心以为昨晚已经和“风”达到协议 ,毕竟她让“风”嚐了美酒的滋味,刷毛这点面子牠应该卖给她吧!

  莫语柔挽起衣袖,正要爬进棚栏内时,“风”又开始躁动了,牠威胁地扬起前 蹄,一副准备踩扁她的样子。

  “你不守信用哦!”莫语柔企图唤起“风”的良心。

  马头一偏,“风”依旧气焰高涨地踱蹄。

  “看来你一点进展也没有。”

  一阵低冷的嗓音从她身后传出,瞬间她已被人扯出了栅栏,被迫望进一双孤傲 的眼眸里。

  “是你——”她不甘愿地打招呼,想挣脱他铁箍般的手臂,却发现徒劳无功。

  “放手!你和你的马一样恶劣!”她怒瞪着宇文丰,忍不住开口教训他。

  “以下犯上是大不敬,『风』比你懂事多了。”

  宇文丰冷笑道,手随即轻轻一放,莫语柔差点跌倒,她连忙扶住栅栏,以免出 丑。

  “你竟然拿我和『风』比较!”莫语柔俏眼一翻,不敢相信他竟然拿畜牲和她 作比较。

  “牠至少知道谁是主人,不是吗?”

  他将手伸向“风”,只见牠热情地舔着宇文丰的手掌,温驯得像一只小白兔, 和刚才的暴躁模样完全相反。

  “风”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应,让她的心跌到了谷底;挫败感让她垂头丧气, 连肩膀也挺不直了。

  莫语柔像个战败的老母鸡,只想离开这个让她既难过又难堪的马厩。

  “你上哪里去?”宇文丰身形晃动,伸手拦住她。

  “我输了。”她完全提不起劲。

  “才半个月不到你就放弃,啧!小鬼,你真差劲。”他仍是冷冷地嘲讽着,不 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想看到她这副绝望的模样。

  “我认输,可以了吧!”她死瞪着地面,就是不想看见他得意的表情。

  “小鬼,你在哭吗?”听她的声音闷闷的。

  宇文丰迟疑地戳戳她,这只不过是个赌注,真不懂她干么这么认真,还真是个 长不大的小鬼。

  “我不是小鬼!我也没有哭。”莫语柔真是受够了他!她今年十九岁,已经是 个老姑娘了,真不懂他为什么开口闭口叫她小鬼。

  “既然你认输了,以后就不要到马厩工作。”宇文丰淡淡说道。

  只剩下半个月,他不以为莫语柔可以驯服“风”,既然她自愿放弃,也省得他 担心她跌断自己的脖子。

  “你不可以这么做!”她惊呼,对她来说,每天来马房帮忙已经是一种习惯, 也是一种乐趣了,现在这大冰块竟要叫她罢手,实在是太过分了!

  “我当然可以,我是这里的谷主,记得吗?”他皱眉,不喜欢她质疑自己的决 定。

  “你识字吗?”看她应对灵敏,倒适合当一个书僮。

  “我父亲是私垫里的夫子,他曾教我识字。那又如何?”她对宇文丰始终持有 戒心。

  “如果你成为我的书僮,就要改掉伶牙俐齿的坏习惯。”宇文丰靠着棚栏悠闲 道。

  “我、不、要!”她理直气壮地拒绝。

  她是寄人篱下没错,但当马僮是她心甘情愿的,她宁愿做苦力也不要服侍这个 阴晴不定的怪人。

  “你没得选择。你输了,不是吗?”他咧嘴邪佞嘲笑道。

  “期限是一个月,现在连一半都还没过。”去他的!只会落井下石的小人。

  “我会等着你来磨墨。”他扬眉,笃定道。

  “你会看到我骑上『风』的英姿。”她昂首,骄傲地说道,并回头向“风”走 去。

  才一接近栅栏她就后悔自己的嘴快,“风”仍是不怀好意地盯着她,就像她背 后那两道冷凝的目光一样扰人。

  为了不丢脸,莫语柔硬着头皮再次低头走进栅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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