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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转身,她迅速的离去。

  人已见到了,不走又等待什么呢?雪园呀,她

  想着,为我留下这段回忆吧!

  秋风中,她一袭如火红衣迎向朝阳,很快的,化成一抹淡淡的红点,消失。时近晌午。

  云之阳醒来,宿醉后的头昏脑胀随之而来,他抚着头,打量着四周。

  触目的是一片红色轻纱的罗帐,留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像她身上的。他拧着眉,撩开红纱走了下来,却没见到预期中的情形。

  她不在厅中等他,也没有留下只字片语。

  找遍雪园每一寸土地后,云之阳有了认知,她走了,未留一丝情念。本该欣喜的呀,她走了,他的敌人走了,他不应该高兴吗?可是,他心中竟还是那么郁闷,难道,他还是舍不下她吗?

  云之阳!他心中怒吼,你打起精神好不好!他望着天,刺目的阳光使他半眯眼瞳,她既然毫不留恋,你为何还要依依不舍呢?就如根本没认识她一样,你把她彻底逐出你的生命,你的情感好不好!

  不,我做不到。心中一个细细小小却坚韧的声音回答,我真的做不到。否则,昨夜我又何必到这里来呢?假使我真的能够忘掉她,能够像从不认识她一样,我又何必苦苦挣扎在矛盾之中呢?

  云之阳叹了口气,似乎,在认识雪飞痕之后,他那一惯的温柔的笑容就时常离他而去。又叹了口气,他强迫自己想想水月路,他的未婚妻。 ,也许,他应该和水月路谈谈了,或许,他应该娶她了。毕竟是他蹉跎了她的青春,十八岁了,同龄的女子都已做了母亲了。他叹着,走出了雪园,那一段他和雪飞痕的感情的见证。

  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再来呢?总之,他是忘不了这里了,永远,永远。

  踏进山庄,便发现佣仆们一个个都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自己,他疑惑着,向前厅走去。

  一进门,他明白为什么佣仆会有那些奇怪的表情了。眼前,活像是三堂会审的场面,父母、大哥、二哥、两位嫂子、水世伯、水月路,全都凝重的望着他。

  “之阳,你去哪了?”虽然已经知晓了,但云翔还是想由爱子口中得到确定,他希望云之阳回答的不是那个答案。

  “雪园。”云之阳不隐讳,去便去了,隐又何用?

  何况就现在的情况看来,父亲好像已经知道答案了。

  云翔无力的叹口气。他不是古板,不通情理的长辈,云之阳的感情他一直看在眼中,也曾想给予成全。可是,那曾经的娇俏可人却是他剑云山庄的头号敌人哪!他当日便已看出,只是不曾说破,毕竟,他也不忍在云之阳已然血痕斑斑的心上再划一刀。可是现在,云之阳又去找她了,可他们之间是不会有结果呀!

  君巧巧将手搭在夫君的手上,眸中也同样有着苦恼,她同夫君一样希望之阳能得到幸福呀!偏偏那二人之间除了水月路的介入之外,还多了一个对立的背景,之阳这条情路呀,险峻万分哪。

  楚清如和楚清若也一反常态,娇美的脸上也凝着忧心,她们是那么的对雪飞痕真心以待,万万没想到过她们会成为势敌,可是,这却是真的了,她们在这个世界的背景,是对立的。云之阳比她们还伤心吧?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她们的忧心在脸上o“你预备怎么办?”水独清的口气不是很好,他的掌上明珠竟然在剑云山庄如此的委屈着,他岂能不怒?

  稍早时,在他听说云之阳早已有中意之人,并且那人还是邪教的逍遥宫主时,他怒不可遏。从未想过自己的宝贝女儿,在应天名声显赫的第一才女水月路会在未来的夫家如此委屈求全。他欲发怒,却被水月路劝了下来,眼下,云之阳就在眼前,他的怒气岂会再次轻易的平息呢?

  云之阳看着水独清,表情高深莫测,或者说是-无表情, “我愿娶令爱。”他平静的开口,这是他在回扬州时,想了两日后方得出的法子。为了断绝对雪飞痕的痴恋,他愿娶水月路,也算是给她一个交代。也许,婚后他仍忘不了雪飞痕,仍不能完完全全的把她逐出他的情感。但他一定会尽他所能的珍惜水月路,也许没有爱情,但绝对有百分之百的疼惜。他会用他的一生来补偿水月路,为了他的一段错情。

  厅上的人全都呆了,虽然都曾想过这个方法,但却没人提出来,如今,云之阳竟然自己提了来,可见,大家会有多大的讶异。他们一直以为,云之阳会为了雪飞痕的那段情而一生不娶的呀!

  水月路受惊颇深,以她应天才女之名,却也没想到云之阳会开口说娶她。她一早就将对云之阳的感情压在了心底,因为,她认为他们之间不会有交集,那个可笑的月下盟约也会被解散的。没想到,真的没想到——不过,她可以确定一件事,云之阳绝不是因为喜欢她而与她成亲的,他也只是为了放弃雪飞痕而已。这一切,又是为了雪飞痕,对吧?

  她低低的,有些悲哀的笑了。

  “此话当真?”水独清凌利的目光审视着云之阳,想由他的表情来推测出什么。

  云之阳笑了,仍然看不出他情绪的波动,“如果世伯还愿将月路嫁与小侄,那么,小侄先谢过世伯了。”他不卑不亢的一揖。

  “好!”水独清看着他,“只要你保证不会负了月路。”

  他欣赏这个后辈,不然也不会有前番的话。只要他肯对月路好,那么,曾有的情账,他可以既往不究,只要他对月路好。

  “我不会负了令爱。”云之阳道,是呀,他永不负她,只要她是他云之阳的妻子。不管爱不爱她,他不会负她。

  收去担心,云翔在爱子脸上找到了一丝坚定与承诺,于是和水独清一起,商议起云之阳与水月路的亲事来。

  君巧巧却放不下心,毕竟是母子呀,做母亲的永远比父亲更了解自己的孩子,她拉着云之阳的手,轻问:“你放得下?”

  云之阳点点头,“那不是我的,她不会属于我。”

  口气空洞的似是来自遥远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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