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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哦……”

  一个身着锦衣华服的漂亮男孩坐在床边上上下下打量床上昏迷不醒的家伙,嘴上发出阵阵的惊叹声。

  他正在替云空暮把脉,可脸上却一点儿都没有大夫的严肃认真,精致漂亮的脸上的眼睛又大又圆,微微一转,极是古灵精怪的,哪里有医者的沉稳?只是觉得床上的家伙实在是死要原则,也实在是命大。江湖之上,不是杀人就是被杀,尤其是遇到杀手,手软就是跟自己过不去,可偏偏床上这个家伙的原则就是绝不杀人,现在可好,几乎没命了吧?呵呵!没有担心,反而是幸灾乐祸的。

  薛鸿映哪里听不出含溪的担心,跳下凳子,凑到了含溪的面前,答非所问: “嫂嫂真的好漂亮哦!”

  可惜了嫁给奸诈的云空暮。他心下暗暗叹息。

  “呃?”含溪呆了呆。

  “你知道吗?这个家伙,”他比了比床上的云空暮,“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居然把我从‘百花楼’的二楼扔下去,真是粗暴。嫂嫂,你还是趁现在休了他吧!否则往后你会成我这边的常客!”

  “他为什么要把你扔下那个……百花楼?”含溪几乎不敢相信云空暮是这么不讲理的人。或许他是冷淡的.却不会不讲理。不过,“百花楼”这种名字很让人联想到某种地方——果然,漂亮的娃娃又说话了。

  “那是妓院啊!他偏偏说小孩子不能上妓院,可是妓院的嬷嬷说了,是男人就可以上去啊!所以说,他真是个不讲理的人!嫂嫂,你觉得呢?”虽然说得哀怨,但可爱的脸上仍旧是笑呵呵的,看不出有什么怨恨的样子。

  “小孩子,是不该……去……吧?”含溪几乎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心里是有震惊,不是为了薛鸿映小小年纪去花楼,而是——相公也去?

  正当薛鸿映得意洋洋地破坏着云空暮的名声,以报当年一扔之仇时,一个有点儿低哑的声音插了进来:“要不是你爹……让我……抓你……我……才懒得理你……”一句话戳穿了他的挑拨离间。

  “相公!”含溪听他说话,顿时扑了过去,微颤的手抚上了他苍白的脸颊。

  云空暮皱着眉,努力调顺自己的气息。

  “醒得真是时候哦!”薛鸿映背着手走了过去,很是惋惜,“你的外伤虽重,但是有我在你是死不了的了,不过,你是受了内伤还是中了剧毒?”

  “你看得出来?他得了什么病吗?”含溪闻言马上回过头来问。第一次有人一眼看出他身上有病。这一路上,虽然云空暮不愿,但她还是借口自己不适请来大夫替他把脉,可结果都是一样——没事,血气不足而已。

  “病?”鸿映皱了皱可爱的鼻子,“我不觉得是病啊!看起来他很好。”

  “可你不是说……”

  “那个啊!”他挥挥袖子,“没人会有那种样子的血吧?这个家伙的剑法干净利落,伤人绝不会有那么多的血沾在身上。既然不是别人的,那么就他自己的。伤口里流出来的是正常的鲜血,还有一些血看起来就很奇怪哦!就像——”鸿映努力地想着合适的字眼, “就像——死人——对,就像鬼才有的血!”

  很为自己找到合适字眼而高兴的鸿映,回头却对上含溪惨白的脸而被吓得退了好几步。

  杭州云府

  农历十一月底,江南水乡,春夏两季固然是雨水极多,连冬天也是湿湿冷冷的。这北风吹在身上更是刺骨难当。

  云府里连日来下人们多少有点儿战战兢兢的,快过年了,府里却只见下人们忙忙碌碌,就是不见喜庆的气氛。原因无他,云老夫人自从大少爷离家收账开始就整天唉声叹气的,弄得整个府里都是愁云惨雾。

  最惨的就要数云家那两个自以为的罪魁祸首了。

  “娘又叹气了。”窝在暖阁外吹冷风的文月文冠兄妹苦着脸面面相觑。

  “还不是你!”文月低声抱怨,“是你出的馊主意说让大嫂跟着大哥出门培养感情,这下可好,娘又闷闷不乐了。”

  “可你当初也是觉得好的啊!何况,主意是洛有思那家伙出的!你怎么可以赖给我?”文冠不满地道。

  文月很没气质地送他个大白眼,“我是年幼无知,才被你们骗!算了!眼下是要让娘开心起来!”

  “我也知道啊!”文冠更加觉得冤枉了,她年幼无知?当初下蒙汗药的点子可都是她出的!罢了罢了!眼下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你看怎么办呢?”

  “哎,大哥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兄妹俩同时叹气又同时噤声。

  两人不约而同地先看了看暖阁里的娘亲,互看一眼,文冠低声说了句:“走,我们到别的地方去说。”

  “嗯!”

  于是,两个鬼鬼祟祟的小鬼,又偷偷摸摸地离开,了。他们没见着的是,他们刚走,暖阁里就突然多了个人。

  “师兄!”云夫人听到开门的声音,寻声望去,几乎失声。

  “二师妹。”来人约莫四十来岁,相貌儒雅,在这严冬时分,只一袭长衫,却也不显得冷,只是脸上有着掩不住的疲惫,“暮儿,可在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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