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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辜……辜大哥,你知不知道我爹为什么不把血罂粟的下落告诉你?”她换了一个话题,以化解彼此间的不自然。

  慎思听得端端称他一声“辜大哥”,分明是把他当成自己人,心底泛起一丝甜蜜,又听到血罂粟三个字,连忙镇摄欲飞的魂魄,拱手说道:“倘若端端姑娘肯将实情说明白,在下愿闻其详。”

  “别来这种客套话,我是乡野俗人,不习惯这些。”慎思突然和她闹起虚文来,端瑞听了反倒觉得别扭。

  “行!我改。”他立刻将脸拉下,换了一种口气,“喂!姓秦的小妞,快将事情源源本本的说出来,要不然……哩哩哩……”

  慎思装出一副穷凶极恶的土匪样,和刚才那个彬彬有礼的君子判若两人,把端端逗笑了,“你看你这样子,不像坏人,倒像只拦路的恶狗。”

  “什么?你说我是狗!”他龇牙咧嘴,像是一口就要将端端吞进肚,“好,你就看这条狗怎么吃了你!”

  端端听他自认是狗,更是乐不可支,笑得几乎要趴在沙滩之上,“好啊!乖狗儿,来啃骨头吧!”她把一根刚刚他吃剩的鸡腿骨朝他扔了过去。

  “汪!汪汪!汪汪汪!”慎思张口对着掉在地上的骨头狂吠,“我不要吃骨头,我要咬人肉。”

  “哎哟!这只狗还会说人话,哈哈哈……”端端笑着说。

  这一阵笑闹又把他俩的距离拉近不少,慎思看她笑得快要岔了气,忙开口道:“够了够了,你再笑就要断气了!趁着断气之前快告诉我吧!”

  端端边笑边抹着泪,又过了片刻才恢复常态。

  “这件事可说来话长呢!”她喘着气,先说了一个开场白,待气息完全平复之后,接着说:“其实我爹是有苦衷的。”

  “有何苦衷?能说给我听吗?”慎思并不是个好听众,她才说了一句,他便迫不及待地问了两句。

  她斜睨了他一眼,“瞧你急的,我现在不正要告诉你吗?”语毕,她缓缓地仰头看着渐渐由黄转黑的天空。

  慎思看着她忽然又沉默不语,彷佛在思索着什么,他不敢再打扰她,静静地待在一旁等着她开口。

  端端想了很久,才叹了口气,娓娓道来:“十年前,我和爹娘住在眉山山脚下的一个小村落里,爹爹原是武林中人,可是我娘却是一点武功也不会,爹爹娶了我娘后,就决定退出武林,想就此平静地过着晴耕雨织的生活。”

  她胸口因为过于激动而急剧起伏着,双瞳里闪着微微晶莹,看了慎思一眼,见他仍专心听自己叙说着往事,于是接着道:“那年,我才七岁,许多回忆都是断断续续,记不清楚了,可是那幕景象却永远印在我脑中,纵使过了十年,还是那么清楚的时时浮现。”

  两串泪水缓缓地从她脸颊滑落,她紧闭双目,脸上充满着哀戚的表情,慎思于心不忍,柔声安慰她说:“若是提到往事会让你觉得痛苦,那就不要说了,血罂粟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蓦然,她睁开双眼,眉间轻颦,“没关系,只不过一时又想起我娘,她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我相信!令堂一定是个待人很和善的人。”慎思也诚挚地点头。

  端端看见慎思同意她的话,报以一个感激的笑,“谢谢你,可惜我娘不在了,否则她一定会很喜欢你。”

  “令堂她……”慎思吃了一惊,回思她方才的语意,才意识到端端她娘已经过世了,不觉对端瑞感到十分抱歉,又不知该如何表示,于是用力打了一下后脑勺,口中骂着,“打你这个糊涂的呆子。”

  见到他这个傻样,端端也觉好笑,“不知者无罪,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

  “可是我无法原谅自己啊!”慎思一本正经地说道。

  她浅浅一笑,拾起身旁的一根枯枝,拨弄着熊熊燃烧的柴火,过了一会儿,想起该告诉慎思的事还没说完,陡然开口:“啊!我还没说完呢!都是你害的,我都忘了我说到哪儿了!”

  “对不起!”慎思急忙道歉,“你说到十年前有一幕难忘的往事。”

  她点点头,算是感谢他的提醒。

  “嗯!十年前的那一天,恰好是我娘的生辰,爹爹出门去村里买些杀好的鸡鸭,打算帮我娘过生日;其实家里也养了些牲畜,你知道的,我娘心地非常善良,她不敢杀,也不准我爹杀,我爹只能听我娘的话,所以我家的牲畜都得以善终。”

  慎思口唇动了动,本想对她那句“你知道的”提出意见,话到嘴边又忍了下来,心里嘀咕着:这女人真不是个说书的料。

  端端说这:“那天,我在门外的花园里和大黄玩--喔!忘了告诉你,大黄是我爹养的狗,不过牠也死了,要不然牠也会很喜欢你的--你放心,这不关你的事,你不用再打自己的后脑袋。”

  慎思一听,倒觉得莫名其妙,他们家大黄死了本就不关他的事,心中暗自为自己抱屈,脸上却不动声色,还是装作很认真的倾听。

  天边挂着一弯新月,身旁还伴着稀疏的几颗星星,她又抬起头来,想了一阵子,才又接着说:“那时,门口来了一个女人,那女人长得真可怕,脸上坑坑洞洞的净是伤疤,但她的声音却是柔柔细细的,她先问我这是不是秦宇的家--秦宇就是我爹的名字,我说是的,突然问眼前一道乌光闪过,我只觉得胸口一痛,就失去知觉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全身都不能动弹,只看见爹爹抱着我娘和我痛哭,原来我和娘都中了剧毒,幸好当时有个神医经过,先让我们服了一种药,阻止剧毒的蔓延,又给了我爹-帖药方,说是东南有个荒岛,岛上有种叫血罂粟的怪鱼,可以治好我娘和我,所以我爹才带着我和娘来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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