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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尉迟劲毫不迟疑地拿出口袋里的手机,向白裕承交代了一些事——

  一些关于他终身的大事。

  “你确定这真是你想要的?”

  刚从日本回国,便被尉迟劲紧急叫来花莲的白裕承,将手里的丝绒盒子推到尉迟劲手边。

  “对。”

  尉迟劲打开盒子,一只发亮的银戒闪亮地置于其间,耀眼的光芒任谁见了都要惊呼一声——除了尉迟劲之外。

  “你们才认识三个月。”白裕承望着尉迟劲冷静的表情,却感觉不出丝毫被恋爱冲昏头的感觉。

  “她是我交往过最久的一个女人。”尉迟劲闭着眼睛,指尖抚摸着光滑的戒指。“她连我吃苹果时爱啃苹果皮的这种小细节,她都能注意到,足以确定她在乎我,何况又爱我那么多,我不可能让她离开我身边。我会照顾她一辈子,让她在我的保护下衣食无虞,这样还不够吗?”

  “哪里够了?”白裕承激动地扬高了语调。“你不能因为你现在的生活都依赖她,便想要娶她为妻。我们现在谈的是婚姻,妻子不是管家啊!”

  “我当然知道妻子不是管家,管家来来去去,可是婚姻有约束力。她爱我,她会像家人一样地照顾我。”尉迟劲睁开眼,刚毅脸庞相当冷静,却也显得颇为无情。

  “你从没问过我,叶莲长得什么样子,这样子就向她求婚,你不会觉得太过匆促吗?”叶莲是个好女孩,而尉迟劲是他的好友,他当然乐于见到他们终成眷属。

  但是,难道不应该更了解彼此多一些,再走入婚姻吗?他不想看到尉迟劲或叶莲在这段婚姻里受伤啊。

  “我看不见,她的长相并不重要。”尉迟劲淡淡地说道,手指一缩,将戒指牢牢地握入掌心里。

  “如果你的眼睛突然好了呢?”白裕承追问道。

  “你知道我的个性的,我凡事只做最坏的打算。”他就是因为认定自己会终生失明,所以才会想尽快安顿好生活。如此,他或者会有法子再度重新开始他的人生。“况且,我眼睛看不见,都能和她相处了;我眼睛如果看得见的话,那还会有什么问题呢?”

  “问题可大了。你是个工作狂,你不习惯和别人共处一室,你不知道什么叫做妥协,你随心所欲惯了,想独处时就摆臭脸,你没打算要改变个性,却要拉着别人走入婚姻——”

  “你给我闭嘴!”尉迟劲粗喝了一声,狞狠地瞠大眼,怒目姿态彷佛他还看得见一般。“你说那些全是以前的我,但是我现在失明了!我瞎了!我不能再是工作狂,我一定得和人共处一室!因为我讨厌独处,我痛恨一个人在黑暗里的感觉!”

  尉迟劲狂忿的呐喊爆满了室内,白裕承看着好友悲愤痛苦的神情,他红了眼眶,颓下了双肩。

  “你爱她吗?”白裕承低声问道。

  “我会用我的方式去爱她,这样就没问题了。”尉迟劲低语着,闭上双眼,弯身摸索着沙发的扶手,缓缓地让自己坐下。

  一切真的没问题了吗?

  门外,叶莲端着两杯茶,一动也不动地站着。

  她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只知道脚麻了、茶凉了,但她却仍然没有法子移动半步。

  她宁愿自己是聋子,没听到门内的那些对话,这样她的内心也不至于像千刀万剐一样地痛苦。

  她爱他,而他只是想和她结婚。这样的结果真的没有问题吗?

  叶莲惨白着脸,无声地转过身,像抹无主幽魂地飘离开走廊……

  这天下午,尉迟劲与叶莲送走了白裕承。

  叶莲拉着尉迟劲的手,领着他走向厨房——老爹正在里头等着他们包水饺。

  尉迟劲低头对她笑着,但叶莲却没法子开口跟他交谈。因为她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才能不想到他和白裕承的对话。

  “小心厨房门槛。”叶莲低声提醒道。

  尉迟劲点头,握紧了她的手。

  他能感觉到白裕承来访的这几天,叶莲变得沉默异常。难道她以为他要离开,而在担心吗?尉迟劲暗自忖测着。

  不过,他相信她的心情接下来会相当雀跃的。

  尉迟劲执起她的手背放到唇边,轻轻地印下一吻,阳刚轮廓因为幻想着她惊喜的反应,而染上了一层柔和。

  叶莲心一动,蓦地抽回了手,轻轻把他推入厨房里。

  尉迟劲想她也许是害羞,也就没再追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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