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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拉住他的手,捧住她的脸。

  他像受伤野兽般地嚎叫了一声,低头疯狂地吻着她的泪水。

  泪眼蒙胧间,叶莲已经分不清楚哭泣的人是他还是她了,她只知道他壮硕的身躯缩在她的拥抱里,像个孩子似地靠在她颈肩上颤抖着。

  “如果这里——”尉迟劲茫然地抬起头,用拳头重击着自己的脑门。“没有法子一直更新知识,我会慢慢地退化成一个废物。”

  “我可以当你的眼睛。”叶莲握住他的手腕,不让他伤害自己。

  “陪在我身边一辈子?”尉迟劲反掌扣住她的手掌,蓦地将她往前一扯,凌乱的呼吸直吐到她的眼前。

  “可以。”叶莲坚定地说道。

  屋内陷入一阵寂静,只有屋外不时传来的蛙鸣声证实了这个空间确实还存在着。

  “见鬼的你可以,你只是在同情我而已!”

  尉迟劲恼羞成怒地把她往前一推,大掌一挥,扫落了那一大碗搁在桌上的烫粥。

  叶莲闪躲不及,滚烫的热粥尽数泼洒在她的大腿上,陶碗“啪”地落在地面上,碎了一地。她痛呼出声,身子蓦地往后一缩。

  “你怎么了?”尉迟劲上前走了两步,双手胡乱地在空中挥舞着。

  “我没事,你别往前走,有陶碗碎片。”叶莲缩着身子,方才骤烫的痛楚已变成一种热辣的折磨,每一次呼吸都会牵动烫烧的肌肤呐喊着痛苦。

  可她没喊痛,因为她怕他难过。

  “你没事才有鬼!”尉迟劲大跨步地走上前,光裸脚板踩上了那一片热粥。

  他一惊,蓦一抬头,懊恼地想扭断自己的脖子。

  “你被烫到了!”尉迟劲横冲直撞地走上前,双手在空中挥舞着搜寻她的身影。“该死的,你在哪里?”

  “我没事。”叶莲忍痛走到他身边,引导他握住她的手。

  “你再说一次没事,我就扭断你的脖子。”他摸索着她的脸庞,没有焦距的黑眸努力地大睁着。“烫到哪里了?我打电话叫医生过来——”

  “你刚才好凶!”两行热泪流下她的脸孔,滑下他的指尖。

  “你这个傻子,我凶你,你就凶回来啊!为什么不骂我?为什么不随便拿样东西丢我?”如果他对她的心意曾经有过任何怀疑的话,现在也只剩下对她的自责了。她对他的在意,早已深刻到远超过同情的层次啊。

  尉迟劲捧住她的脸庞,知道他已经彻底沦陷在她对他的好里了。

  “骂你、丢你有用吗?我现在只想知道我要怎么样才能帮你。”叶莲的手抚住他的脸,低声问道。

  “笨蛋。”他牢牢地抱紧她,不想松手。

  “你才是笨蛋。”她又哭又笑地扯了下他的头发。

  “你居然骂我!”尉迟劲故意皱起眉,佯装凶恶地斥喝着她。

  “你也骂我啊。”她嘟了下嘴。

  “我那是宠爱的叫法。”尉迟劲握着她的手臂,摸到一层冷掉的粥。“该死的 !我们俩还在这里耍什么白痴,你快点去给我冲冷水,看看伤口有没有问题!”

  “你的脚也踩到了碎片……”

  “我皮粗肉厚没事,你给我快点去处理好你的伤。”

  尉迟劲推着她的肩膀,要她快点出去。

  “那……我先出去了。”叶莲看着他脸上的焦急,她笑着一拐一拐地跛着脚离开了房间。

  等到她的脚步声远离之后,屋内再度陷入了静谧里,四周无声到尉迟劲甚至能听见嗡嗡的耳鸣声。

  尉迟劲的脸庞冷凝了下来,严厉得像似正在进行一场谈判。

  他喜欢叶莲,但是却没有爱上她。至少,没有她爱他的那么多。

  一个从小孤单的女人爱上一个落难瞎子,他再笨也知道要把握机会。

  多数女人和男人不同,她们可以很专情,认定了就是会一生一世的付出。叶莲就是这样典型的女人,而他对于自己的识人之明有着绝对的信心。

  虽然他没有法子在没看见她的状况下,与她陷入热恋。他也确实没法子在他没有行为能力时,全心全意地对她付出。

  但他知道自己有可能终生失明,一个全心爱他的女子,将会是他最大的资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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