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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况且,刘劭镛未出现时,司徒青因为自己的那张脸而自惭形秽,根本不让她跟自己有所瓜葛。替他穿衣这种会令双方脸红心跳的事,自然顺便免去。“专属侍女”这职位吃好、住好,更是个清闲的差事。

  饭后,司徒青净过身,看了会儿书,想想该是让她认明他不需去找厨子胡金刀串供、造假,是时候证明,他在意的不只是他的这张脸,更有时间细想洪若宁如花般的娇颜和婀娜的身段。

  他想要她,却迟迟不动手,只因怕毁了她的清誉、一生的幸福——直到别人来夺。

  洪若宁熄了灯准备就寝,房门却被推开。

  “是谁?”洪若宁喊了声,欲点亮灯火。

  一股气势压迫过来,她知道背后有人,但那人却步履无声。在提督府里还不至于有人敢进她的房间,碍于她本是府里的客人,现又是司徒青的专属侍女,背后自有他和言喜撑着。

  “是我。”司徒青出声,拉了她往床上坐。

  别人不敢人她的房间,他却敢。

  提督府里有两处最静,一是司徒青的书房,多半时间他都待在那。第二就是司徒青的卧房,除了洪若宁住的客房外,就是一大片的庭草、苗圃。司徒青爱静,多建这间客房只是因为多了点木料,原本不在计划中。

  “大人,您有什么吩咐。”洪若宁挣开他的手,站在一边,显然还在为白天时的事生气。

  他说他会证明给她看。敢情他利用空档,跑了趟 子,现在是来献宝的 。

  洪若宁心底微酸,却仍是为着自尊极力否认,不是!她并不喜欢他。要喜欢也该喜欢像刘劭镛那样俊雅的男子,不会喜欢司徒青这样一个鬼不鬼、人不人,脾气又暴躁、古怪的武夫。

  洪若宁心里想的只是气话。她没见过刘劭镛,俊雅是听别人说的,她一向不喜欢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绣花枕头。司徒青虽然习武,却不是无礼、无教的粗人。甚至,她的行止比他更不合宜。

  “过来。宁儿。”司徒青低声哄诱。

  作啥叫她宁儿?多恶心?没渍梅还想骗她过去。

  “提督大人,小的在这就行。您尽管吩咐吧。”洪若宁站得老远,随手点亮了灯。

  一时间,房内灯火通明,她也看清了他。

  “你的面具呢?刚才你为什么不出声?”她知道他的禁忌,他又要发脾气了。

  司徒青面向洪若宁的是未被炸伤的那面。

  “吓到你了?”他对她的反应挺不满意。他又不是用被炸伤的那面对着她,她怎么吓成这样?

  “没有。我以为你不脱面具的。”

  “过来。过来看我这张脸。难道你不想看吗?你不是一直想看?”司徒青缓缓转过头,另一边的丑脸终于在火光中。

  “我看得够清楚了。提督大人,这么晚来下人房里,就是为了让我看那一张脸?”洪若宁没像其他人一样转过头,借着火光肆无忌惮地在他脸上逡巡。

  “你知道贴身侍女是什么意思吧?”

  “知道。不就是照料主子的生活起居。”她怎会不知道?喜鹊就是她的贴身侍女,但她可从不曾这样折腾她。

  “还有呢?”

  “还有,主子要求做啥,她就得做。”不仅是贴身侍女或专属侍女,所有的仆佣都是一样。她知道,这几样她没一样合格的。

  “很好。现在,过来。”

  “很好,我也告诉你,这个贴身侍女我不想再做。明天,不,如果你觉得有必要,今晚我会出府。我不想再受这种冤气。我不是非待在提督府不可。天下之大,总有我容身之处。”

  “当然。”司徒青相信有她容身之地,嫁进刘家就是个再好不过的选择。但是他不会让她称心如意。他要定她,谁也不准抢。

  “要我什么时候走?”他就这么干脆,连挽留也不曾?

  “天下之大,定有你容身之处。可惜你偏偏得待在这,哪也不能去。做下人的哪有不受气?如果一受气就想走,那我提督府还要什么下人?就是百个、千个,三、两下也会被我气走。”他知道是他不好,但就是拉不下脸来。

  嗯哼,现在肯认错了?

  “只要你知道自己有错,我也不是一定要走。”

  洪若宁说得好像施恩一般,浑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本来嘛,凡事不过一个理字。无理,不管是下人、主子全都是一样。哪有主子或长辈可以无理,下人或晚辈就是有理也不能说的道理?

  他的宁儿好大的口气。要进他提督府不容易,要出也就更难了。她想走,他不一定会由她走。

  “所以,你自认还是提督府的侍女?是不是,我的宁儿?”

  什么叫“我的宁儿”?

  “是。但我不是你的宁儿。”洪若宁秀眉微皱。

  向来,她不是谁的所属物。如果她自认为是别人的所属物,就不会逃婚、不会躲在提督府。

  “你会是的。宁儿。”

  “不要这样叫我。宁儿、宁儿,肉麻兮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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