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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你很开心是不是?你一定在背地理偷笑得快捉狂了,笑我像个傻瓜似的被你玩弄在股掌中……我真傻,早该知道你这么个花花公子是不可能对我倾心的,而我竟然……”

  “你终于说出真心话了。”

  “甚么真心话?”

  “在你眼里,我是个万劫不复的花花公子!你一开始就笃定我会抛弃你,对我的感情视而不见的,甚至有着防备,现在只不过是刚好让你找到借口罢了,可以光明正大甩掉我的借口。”

  “我不——”

  “那三场失败的恋情让你缩回自己的壳中,以为自己找到一个安全的世界,你在保护自己不受伤害的同时,也让你隔绝了所有的关心与真正的爱情。”

  “你凭甚么这么说我?”

  “凭我爱你。”凌业亚大吼。

  “爱我?你到现在还要骗我?”季羽阳的眼已婆娑。

  “既然如此,我也不再说甚么了。”他心灰意冷得很。“亏我还想利用今天这特别的日子向你求婚。”

  凌业亚从怀里掏出一个红绒盒。将它狠狠地丢在季羽阳面前,盒子落地的那一刹那,从里面滚出一个小巧的钻石戒指。

  “这?”

  “我准备的求婚戒指,看来它已经派不上用场了,也许,我该庆幸我的求婚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起码我可以抬头挺胸走出去,再见。”凌业亚转身。

  他现在需要酒,大量的酒,好麻醉他痛得几乎要发狂的心。

  “业亚!”

  季羽阳的挽留却无法牵绊住凌业亚的脚步,他头也不回地直往外走,很快的,他便消失在门的另一侧。

  合上的门,是这段恋情的休止符。

  季羽阳看着是开始也是结束的房间,她到底做了甚么?

  透过迷蒙的泪眼,她看到了地毯上闪着耀眼光芒的钻石。它曾代表着永恒,此刻看来却像是一把利刃,深深戳刺着她的心。

  哭了一夜的季羽阳隔天并没去上班。

  凌业亚连一通电话也没打过来。

  休息了一个星期后,季羽阳决定面对这一切,抱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到“诠佑”,对于他人怪异的眼光,她木然地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

  到办公室时赫然发现凌业亚的位子是空的。

  “这是怎么回事?总经理出去了?”季羽阳转身问秘书赵雁玲。

  “不,总经理出国去了。”

  “甚么时候的事?多久会回来?”

  “总经理三天前出发到美国矽谷分公司去学习,大概要一年才会回来吧!”

  “一年?”这么久?

  “是啊。”

  “公司怎么办?”绝不能群龙无首啊。

  “这一年里公司好像是由凌董事长亲自督军,等总经理一年后回来,将正式接掌‘奥扬’旗下所有企业。”

  这不就表示,她和他再也没有任何交集了?季羽阳手扶着办公桌好撑住摇摇欲坠的身子。

  “季小姐,你怎么了?”

  “我没事,只是头有点昏而已。”

  “要不要我扶你到旁边休息?”

  “不用,我坐一下就好了。”她的心像整个被掏空了一样。“对了,这是我的辞呈,麻烦你拿给凌董事。”

  她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季羽阳像缕幽魂缥缥缈缈的,失魂落魄地拖着蹒跚的脚步离开了。

  这下她是真的被甩了,甩得彻底。

  先前的三个男人虽片面决定分手,也会“很有礼貌”地告诉她理由,只有凌业亚,连句再见都不给她。

  瞧!她多聪明,多懂得保护自己,懂得克制感情不致深陷,可是她的心为甚么这么痛?比先前的三次加起来还痛?

  这次,季羽阳再也无法“化悲愤为力量”。

  她连料理日常的基本生活都有问题,更别提出去工作了。

  一个月过去了。

  多日的思考让她认清一件事,她先前的三次恋爱只是想找个依靠、找个长期饭票;她被“婚姻”两个字所营造出来的幻象给蒙蔽了所有的理智,才会连潘至彬那种烂人都能被她美化成共度一生的伴侣,所以,她能很快地从潘至彬背叛的打击中站了起来,甚至不将他当一回事。

  可是凌业亚就不同了。

  就因为他的不同,让她在接受他的感情之余,更担心他是不是也会决绝而去;为了保护自己,她冷硬地拒绝了他的关心、他的爱。

  也因为他的不同,让她知道任他从指缝中溜走是多么可悲的错误;谈了那么多次的恋爱,这次才是真正坠入情网,她是真的爱上他了。

  季羽阳悲恐地发现,凌业亚说对了,经过先前的失败,她对自己是没甚么信心的,嘴上说得好听,说甚么要做个全新的自己,不再受感情摆布,其实,她只是爱情的一个逃兵罢了。

  电铃声将季羽阳拉回现实。

  透过门上猫眼住外一看,门外站的是徐桦邦,是她现在最不想见的人之一,不想理他,手酸了自然会离开的。

  没想到电铃声却换成了震天价响的敲门声。“羽阳,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羽阳。”

  “住手,门都快被你敲破了。”季羽阳开门后就是一顿好骂。

  “谢谢你,肯开门见我。我找你找了好久,好不容易才问到你的地址。”

  “来找我有甚么事?”她斜倚在门上,挡住进门的唯一通路。

  “你生我的气、给我脸色看,是我咎由自取,我不会怪你,不过你也该看在我一片至诚的分上,让我进去吧?”

  “有甚么事在这里说也是一样,说完好走人。”

  “真的?”徐桦邦深吸口气,张大嘴用他最大的音量大喊:“季羽阳,我今天是代替我的好朋友来——”

  话还没说完,就被气急败坏的季羽阳给拉了进去,“你找死是不是?快进来,那么大声也不怕吵到别人。”

  “我只求你接受我最真心的道歉。还有,我想问你,我那天到底说了甚么话害你和业亚吵架?”

  “你说甚么自己清楚,还跑来问我?”

  “我这个人的酒癖很不好,一醉起来就胡言乱语的,一觉醒来却全都忘光光了,所以,连我也不记得自己说过的醉话。”

  “始作俑者却忘得一干二净?好,很好!”

  “好,你不说没关系。”徐桦邦识相地换了话题。“业亚到美国去了。”

  “我知道。”

  “他到美国后竟连我的电话也不接,这次他可是真的生气了。”

  “他生甚么气?”该生气的人是她。

  “茗珩说,那天晚上大家本来玩得很开心的,后来业亚和你竟中途神秘失踪,他再出现时却是铁青着脸,你也不知道到哪去了,他一个人坐在一旁猛灌酒,谁来劝他都是恶言相向的,弄得气氛僵得很,大家关心地问他到底出了甚么事,他祗丢下一句‘去问徐桦邦’后就走了。”

  “然后呢?”

  “他们就来问我了,可是我却甚么都不记得了。后来听说你和业亚闹翻,你辞职,而业亚跑到美国去了,他们又一玫认定我是害你们吵架的罪魁祸首,就算不是,也间接和我有关系。”

  “所以,你今天来道歉也是别人唆使的喽?”

  “不是,我也想弄清楚那天我到底做了甚么事!我的祖奶奶,你倒是好心告诉我,我到底说了甚么该死的话让你们吵成这样?”

  “因为你,我才看清凌业亚的真面目。”

  “甚么真面目?”

  “业亚和我在一起不是因为他喜欢我,真正的原因是你们的赌注。”

  “甚么赌注?”

  “你到现在还在装蒜?”

  季羽阳气得将徐桦邦那天说的话,一字不漏地告诉他。

  “原来如此,难怪他会生这么大的气。”徐桦邦闷闷地说完,气得打了自己好几个巴掌。“真是该死,该死!多嘴,多嘴!”

  “你干甚么,快住手。”

  “羽阳,你误会业亚了。”

  “误会他甚么?”

  “业亚是真的喜欢你,这都得怪我多事,怪我这个大嘴巴。”顺手又打自己一巴掌。“赌注的事是我闲来无事随口说说的,他本来不肯答应,是我一厢情愿硬逼他的,我就是看不惯他一直想找到你,才会弄个赌注来‘玩玩’,相信我,他对你是认真的。”

  “你是他吐子里的蛔虫?那么清楚?”

  ﹁他对你的痴心不二,你应该最清楚,你要问的是自己的心,为甚么还问我?真好笑。﹂

  “你喔。看你嘻皮笑脸的,有时却又深沉得让人猜不透。”

  “这是业亚在美国的住址。”徐桦邦笑笑。

  季羽阳看着茶几上的纸条,却迟迟不敢将它拿起来。“他对我既然是认真的,为甚么会跑到美国?”

  “因为你太伤他的心了嘛!对了,顺便告诉你一个秘密!”

  “甚么?”

  “有个叫官法儿的女人垂涎业亚很久了,她已经追到美国去了,而现在正是业亚最空虚寂寞的时候,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抵抗得了法儿的诱惑。”

  “有了我,他敢去找别人!”季羽阳气得跳起来。

  “你会到美国找他喽?”徐桦邦心里直偷笑。

  “当然。我们之间还有笔账没算,怎可白白饶过他!”

  “太好了,你肯去找他就好。定中说我如果没办法劝你回心转意,他就要和我绝交;茗珩干脆拿菜刀给我,说我要是没办法说服你,就要我切腹自杀以死谢罪。”

  “没那么夸张啦!”

  “羽阳,你真好,就知道你不会见死不救的,我现在才知道谁是真正的大好人。”瞧徐桦邦感动得几乎痛哭流涕。

  “我啊,顶多将你千刀万剐泄忿而已。”

  “啊-─人家说最毒妇人心,果然没错。”徐桦邦一脸委屈。

  “这算是给你的教训,经过这次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到处找人打赌。”季羽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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