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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高傲如司空列极,听不清楚自然也不会多加探询,只是维持着同样的姿势,声音比千年寒冰更冻人,“骄傲的女神,我想你的自尊可能会比骆亚衡的命更珍贵。”

  语意很明显,求他。

  纪裴希明显地一僵,深呼吸一下才毅然抬头,“我……求你。”

  这是他记忆中的纪裴希吗?司空列极忽然觉得眼前的人很陌生。没了真心,抛下自尊,她在自己心中还留下些什么?

  “他值得你为他如此吗?”静默了好一会,司空列极涩然开口。

  纵使明了了她的苦衷却无法原谅她,他仍为她不渲。骆亚衡根本就配不上她!

  她朝他凄然一笑,“义父养我教我,恩重如山……”话未说完即遭打断。

  “一个已经作古的老头子,有权利支配你未来的幸福?”他不屑。

  幸福?对她来说早已远得模糊不清,当她选择了报恩时,幸福便已离她远去。

  “如果我当初能狠心放开那双恳求的手的话……”她摇摇头,将不可能回到的过去甩出脑外,

  “要怎样你才肯答应帮我救亚衡?”

  她知道早上的司空列极嘴硬心软,不像夜晚的他虽然总是在笑,内心的算计其实深沉无比。

  要怎样啊……原本一脸拒意的司空列极脸上突然闪过一抹难解的光芒,“要我帮你也行。”他朝她伸出手,“陪我一晚。”

  此言一出,司空列极自己也愣了一下,像个急色鬼一样……不过她脸上倏起的惊诧给了他报复的快感倒是真的。

  “不……”她见鬼似的后退。

  报复也好,恶作剧也罢,他不能这样对她。

  “不?”她的拒绝早在他的意料之中,司空列极抱胸懒懒地瞅她,“你以为你有说不的权利吗?”司空列极不是善良的人,在分开多年以后,至少这点她得要牢牢记住,虽然他不是真的那么想要与她在床上来个“相见欢”,可是她见鬼似的反应令他上火。

  就算是鬼,他也一定是个俊美无畴的帅鬼,貌比撒旦绝对不逊色,她有必要这样夸张的一退再退,退到不能退吗?

  “不……”她不行,一旦接受他温暖的怀抱,她怕自己会眷恋不舍离去,而她却再已没资格拥有他。

  “随你。”司空列极无谓地一耸肩,绝然地转身,房门眼看要跟着他的无情一起阖上。

  要女人,他不愁没有。别人穿过的破鞋不会比较好穿。

  “这样侮辱我,你会比较快乐吗?”她不以为他会想抱一个身上早已沾满别的男人气味的女人。她的话,成功地让已经只剩下一条缝的房门再度打开,“侮辱?”他好笑于她给自己的评语,“你躺在我身下疯狂呐喊时,可从没说过那是侮辱。”

  句句利如剑,字字穿心过,已然残缺不全的心,就要碎满一地。

  忍人所不能忍,只为曾脱口而出的承诺,负了所爱的人,也误了自己一辈子,她……究竟是对是错?

  是非已茫然,多想更无益,只能泪往肚里吞,继续昂首阔步向前走。

  “如果,这是你要的话。”牙一咬,她发现自己也已无路可退。

  “来吧,让我看看你究竟可以为那个懦弱的男人牺牲到什么地步?”站在原处冷冷的笑,司空列极抱着看笑话的心情看她挣扎。

  第一步是犹豫,第二步是挣扎,第三步,她多想转身奔离这个令人心碎的难堪,发颤的双脚几乎要支撑不住自己的重量。

  仿佛踏过千山万水般漫长,纪裴希终于站定在司空列极面前,“我希望,你能够遵守自己的诺言。”

  他粗鲁地一把将她扯进怀里,“你放心,司空列极一向言出必行。”更何况,救一条狗,并不花他太大的力气……

  “该死。”临关上门,他却低咒一声。

  没错,救一条狗是不花他太大的力气,可是哄一个少根筋的女人,却是他出生至今令他受挫最深的任务。

  丢下一脸莫名的纪裴希,他旋身追了出去。

  跌跌撞撞地冲出饭店大门,范迎曦伤心得漫无目的狂奔,对于倒霉被她给撞到的路人甲乙丙丁,一概忽略。

  然而毕竟不是人人都有好风度,在撞到第N个人之后,她终于被拦下来。

  “喂,小姐,你这样很没礼貌喔。”大力扯住范迎曦的男子有着一张很流氓的脸,被槟榔汁染红的嘴吐出非常本土的台湾国语。

  抬起凄楚泪眸,在她的世界已全然被灰色所笼罩时,任何凶神恶煞此时看来都是那么地微不足道,“没礼貌又怎样?”

  “唷,挺呛的嘛。”流氓男偏头一睨,露出邪笑。

  “放开我!”大力甩开他的手,范迎曦觉得这个男人真的很莫名其妙,“我又不认识你,你干吗一直抓着我不放?”

  “别这样说嘛,不认识我们可以好好‘认识’一下啊。”边说,”只毛手跟着要爬上她的脸。

  “如果那只手你还想要的话,最好不要蠢动。”冷冷的警告在空气中响起,硬是让那只手在距离范迎曦的俏脸一公分处停住。

  幽幽的嗓音其实不迫人,但却让人忍不住不寒而栗,不想自找麻烦,男子摸摸鼻子识相闪人,留下大眼瞪小眼的两人。

  “你来干什么?”态度冷冷的,语气酸酸的,范迎曦的表情像是巴不得扑上去咬他一口,满满的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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