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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碧沉沉的河水,荡漾地泛映着二人的相拥,与四片唇瓣的相触……

  春晨在唐亦晴门外来回踱步,双手又是交迭紧握,又是拍击叹气的。直到见言嘉与彤弓并肩走来,才如临救星,心上石头终于放下。

  “言嘉哥,白少爷,这么晚了,你们到底上哪去啦?”春晨急得哇啦哇啦地叫着。

  彤弓两颊娇羞地染上霞红,言嘉则不作回答,反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亦晴她……她不晓得怎么了?今天我们逛完市集回来,她就将自己锁在房内,任凭我如何喊叫,她完全不应声,晚饭也不吃。师父和师母出外访客,你们两个又不在,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春晨愈讲速度愈快,显见她的忧心如焚。

  彤弓与言嘉相视,心下有着相同的疑问。彤弓赶紧叩门,高声喊道:“亦晴!亦晴!我是彤弓,让我进去,你听到了没?亦晴!”

  房内毫无动静,彤弓大惊,生怕亦晴出了什么事,她敲得更急。

  “亦晴!你再不开门,我们就要撞门了!亦晴!”

  一会儿后,门徐徐开启,一具近似空壳的躯体出现在他们面前。红肿的双眼,颓然的神色,茫茫不知何所至的心伤,覆盖她全身。

  “亦晴,你怎么了?”彤弓吓了一跳,攫住她上臂,忙问道。

  但见唐亦晴吐出话语,缥缈般虚无。

  “他不要我……他不认我……为什么?他不信任我吗?”

  “等、等,他……他是谁?”彤弓如坠五里雾。

  唐亦晴没有正面回答,只抓住彤弓衣襟,哭倒她怀中。

  “我告诉他了……‘波澜誓不起,妾心古井水。’……他怎么不相信我呢?”

  彤弓与言嘉圆睁双眼,面面相觑。

  “莫非……你是指你的未婚夫--袁之宾?”彤弓猜测。

  春晨则傻呼呼地看着三人古怪的表情,尤其听到未婚夫一词时,大大地不能理解。

  言嘉设法打发走春晨,而彤弓好不容易安抚了许久,唐亦晴才稍稍恢复理智。

  “你确定是他?没认错人?”彤弓正襟危坐,严色问着唐亦晴。

  她哽咽地答道:“他是我相处了十五、六年的青梅竹马,我岂会认不得他?”

  彤弓眉心拢聚。“那他是什么意思?干嘛要装作不认识你呢?”

  “也许他有他的苦衷。”言嘉发出较为中肯的答案。

  “我看该不会打算功成名就后,弃亦晴于不顾吧!”彤弓悻悻然说道。

  唐亦晴面色沉重,手不自觉搤紧了帕巾。

  言嘉见状,连忙缓和道:“这其中必有缘故,咱们就别妄加臆度了。”

  “无论如何,”彤弓倏地起身,义正辞严地。“这件事一定要弄个清清楚楚,假使那个袁之宾真敢做出这种抛妻的行为,我绝不会饶过他。”

  彤弓握实拳头,一副随时准备修理人的模样。言嘉莫可奈何,推着彤弓出房。

  “做什么?”

  “如你所言,袁之宾作为的前因后果我们都不甚了解,你贸然在亦晴面前说三道四,不是徒增她的痛苦吗?”

  “我是为她抱不平!”彤弓瞟瞟关上的房门,长吁而叹。“她持刀谋刺我、被迫下嫁于我,皆是为了那个袁之宾。她曾经说过深爱他的一言一语,我迄今还历历如绘。你说,我能容许袁之宾背叛她吗?”

  “感情是不能勉强的。”言嘉做了最坏的假设。

  “难道时空的间隔真无法维持一段挚爱?”彤弓望着他,想知道他会如何回答。

  “因人而异吧!”

  “如果是你呢?”

  “你觉得呢?”言嘉不认为彤弓不懂他的心。

  “倘若再过十年、二十年,我们依旧是这样的关系;倘若我们必须分隔两地,你仍然会爱我如昔?”其实,彤弓与唐亦晴一样,都怀着一颗忐忑惶恐的心。

  “我以为你应该最明白。”言嘉拥住她,牢牢的双手仿佛在诉说他誓言的真实性与恒久性。“时空的阻隔若是我变心的因素,现在你不会在我怀里。彤弓,这一生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如你一般铭刻在我心版,千山万水,千年万载,我不可能再爱上你以外的人。”

  盈在彤弓眼里的是忻悦的感动,她任泪水滑落,一字一句地回应:

  “这些话我也给你,除你以外,地上我再无所爱。”

  言嘉与彤弓在会馆前东张西望着。

  “你认为他会住在这里?”彤弓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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