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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傅伯母脱下工作服,换上她平常穿的衣物,恢复夏冬印象中的优雅气质。记忆中她是鲜少做粗活的,如今竟让她看到她浑身脏污的整理花草。

  “最近你的作品很活跃,常在优良读物上看见。”

  “还好。”夏冬微笑。

  “那就好,要是馨蕾也肯留在台湾就好,非要嫁给一轩远去国外。”

  夏冬见她满脸担忧,技巧性的问起她的身体,“傅大哥说你身体有些不舒服?”

  “老毛病啦!年纪大了总有些小病痛。”

  她衷心的说道:“可是傅妈妈还是像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那样漂亮。”虽然笑起来眼角的皱纹掩不了,不过保养得直,很难相信跟母亲同岁数。

  生活磨练把女人的青春都磨光了,所以说嫁人之前,眼睛还是得擦亮点。

  傅太太被逗得心花怒放,眉开眼笑,“真的吗?太会说话了。嘴巴那麽甜,馨蕾要是有你一半就好了。这几天,我老是梦到她,打电话去也没人接,我真的很担心。”

  千转百转还是转回馨蕾身上,果然母女连心。

  夏冬说些话搪塞,“馨蕾她有打电话跟我说,要跟丈夫去旅游,这件事傅大哥也知道,你不如问问他。”

  “这样啊!看来是我多想了。”

  “是啊!你想太多了。”

  傅太太一听,叹口气,“都怪衡生不肯专心交个女朋友,早点成家立业好让我抱孙子,我成天无所事事,都不知做什麽好。”她没察觉夏冬脸色有异,直叮嘱她,“你们年轻人聊得来,下次看到他帮我劝劝,有好人家的女子也介绍介绍给他。他就是太被动,一点都不积极。”

  夏冬脸色青白不定。假如伯母发现自己优秀的儿子竟然在等她这种低下家庭出生的女子,她肯定是无法接受。

  “唉!日子过得真是漫长。”

  接下来,傅伯母频频埋怨,徒有一座华美的住宅,内心却是如此空虚。夏冬为她感到惋惜,整个感觉与她童年美满快乐的记忆大有出入。

  最近不知怎麽搞的,老是在比较,且很多情况跟童年差很多,是她太敏感还是记忆混乱了?

  她唯唯诺诺的陪了寂寞妇女聊了许久,是一通急电召她离开。

  她尴尬的走至角落接听,“喂?”

  八卦秀玉在另一头唯恐天下不乱的警告,“你完了。”

  夏冬啼笑皆非,“请问阁下从何得知?”

  “反正你马上到出版社来,否则别怪朋友做假的。”

  哗!连友谊都拿出来恐吓,好似非得听从不可。她看看墙上的时钟,叨扰了近四个小时,也该离开了。“等我半小时。”夏冬歉意的对伯母说道:“对不起,我恐怕不能留下来吃晚餐。”

  傅太太不舍的直拉著她的手。“真的不能留下来吗?我还想跟你多聊聊。”

  她受宠若惊,她不晓得自己如此抢手,最后她再三保证,下次一整天的时间一定会保留给她,傅太太才放人。

  “夏小姐,好久不见。”出版社的职员看到稀客夏冬步入出版社,全抬起头来问候她。神龙见首不见尾,说的便是夏冬这种畅销作家。

  所谓行行出状元,夏冬异於常人的思考模式,充满想像力,更别说有能力化为文字跃然纸上,满足小孩子的幻想空间,她可算是这行的翘楚。

  然而她不喜出风头,穿著打扮也很中性,常常一件白衬衫、牛仔裤,洒脱得像个艺术家,不说话的表情还很率性严肃,这种落差更是满足了平常人的心理,不禁想一探究竟。

  “快、快、快来,快进来。”

  远远就看到出版社老板娘在会客室对她猛招手,一副十万火急的模样,她这个当事人反倒显得不慌不乱。

  一关上门,秀玉神秘兮兮的马上拉下帘幕,形成一个封闭空间。

  夏冬好气又好笑,“不晓得你兼职当侦探?”

  秀玉大眼瞪小眼的挤到她面前,手指晃呀晃的。“你死到临头都不知道?”

  “到底是什麽事?”

  “学长外遇了!”

  “谁?”她一时没听出来。

  秀玉一副痛心的模样,“别撑了,你明知道我说的是傅学长。”

  傅衡生!?他……他外遇?等等,她没听错吧?这个消息像是平地的一记闷雷,“轰”的一声,她被震得五脏六腑全移位,差点呼吸不过来。

  “知道害怕了吧?听说因为生意往来才结识对方,她人漂亮又高学历,飘洋越海喝过洋墨水,顶著金融商业博士的头衔在父亲的公司帮忙,没架子又热情,对傅学长一见倾心。不过不用怕,这种女子性生活开放,学长不见得喜欢。”秀玉滔滔不绝地数落对方的优缺点,还巨细靡遗的分析给呆若木鸡的夏冬听。

  她是唯一知道她跟傅学长有过那麽一段情的朋友,为此大大的替夏冬抱不平。

  夏冬心底很乱,却仍得维持风度,为自己留馀地。“我……跟他又不是什麽男女关系,他的交友状况不见得都要向我报备。”

  秀玉暴跳如雷,脸上的粉墙都快剥落,“这时候你还装潇洒,敌人来了,还不反抗,傅学长可不是一般男人,随处都有,你以为自己可以让人家等多久?过了这村可没那店,我觉得你不好好巴住他,以后再也找不到那麽优质的男人。”

  她稳住心跳,淡漠的回道:“我跟他又没怎样!他自己有自己的生活,别把我们扯在一起。”

  “你存心要气死我是不是?算我枉做小人,一知道消息马上通报,你云淡风清的装个屁!?”秀玉为朋友的反应懊恼到极点,顾不得粗话不雅,她现在只恨不得把夏冬的脑袋抓起来敲一敲。

  “如……如果你只想告诉我这个消息,那我知道了。”

  “你就这样子?”

  夏冬虚弱的微笑,“不然你要我怎麽样?”

  秀玉跳起来,“去啊,去把他抢回来。在那个女人面前下马威,让她知道傅衡生是你的,谁都不能染指。”

  她失笑,“大家都是文明人,田太太,你这种行为让人家看到,不知怎麽想?”

  “我管人家怎麽想,最要紧的是我心安理得。”

  外表贤良淑德的小女人,内心为爱强悍万分。而她夏冬不是,她表面强悍坚强,对爱情却没勇气争取。

  心里的震撼已令她无暇顾及对方的行为,她勉强的站起身,“我还有事,要先走。”

  “去哪?留下来跟我一同商量对策!”秀玉不敢置信夏冬是这麽无动於衷。

  不行,再不走,她怕面具卸下,会吓到秀玉。她怎麽也要撑到无人时。

  “不许走。”她挡在门前,硬是不肯让开。

  夏冬莫可奈何的瞪著她。

  秀玉这才讪讪的说道:“到时候吃亏别怪我没警告。”然后气愤的让路。

  夏冬疾走出出版社的大门,一到无人的地方,她颠踬几步,双脚便瘫软无力的坐到骑楼旁。她呼吸急促,大口大口的喘气,汗珠一颗颗的从额头淌下来。

  “呵、呵……”她面如槁灰,歇斯底里的轻笑起来。心头慌乱无主,不知该从何理出头绪,仅能用笑掩饰。

  终於,傅衡生终於另觅对象了。

  一个男人怎麽可能如苦行僧般的等候她呢?她推拒多少次,他就失望多少次,最后他决定另寻芳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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