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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能够,他自然不会不讨好的带幼梅来这儿。“我有苦衷。”

  “什麽苦衷啊?说来听听,我应该可以知道吧?”顺便看看能不能饶他一死?

  他故意扯离话题,“反正我回来了,而且幼梅看起来气色也不错,显示你有照顾人的才能。”他嘻皮笑脸的打马虎。

  一提起幼梅气色好,她心虚般的想起,几天前还差点因迁怒而丢下她。明知不该迁怒於孩子,偏偏又无法控制自己。

  扯不下脸道不了歉,又不认为自己错的情况下,她过了很呕的几天。

  傅衡生突然假装沉思起来,语带要求的说:“好久没吃你下的面了,不如你先帮我下碗面,待会我自然会讲。”

  夏冬吹胡子瞪眼,“你找死啊!?”然而却隐约的感觉到,他的笑容有丝无力,仿佛是佯装出来。

  傅衡生不以为忤,“别这样子,不然来杯热的,等我洗完澡后喝。”说著关上浴室的门,享受泡澡的乐趣。

  夏冬板著脸,心不甘情不愿地由厨房端出他的消夜。

  小幼梅抵挡不了睡意,频频打呵欠的看著舅舅吃东西。

  夏冬望了她一眼,催促起傅衡生,“你吃够了没?既不说,又要人陪著你熬,不如明天再说算了。”虽然她一点也不困。但对於太安静的他有些不习惯,太阳穴隐隐作疼,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

  傅衡生擦完嘴,慢条斯理的推开碗筷,突然正襟危坐,表情凝重。

  “不行,我一定要现在说。因为幼梅有权利知道情况,否则她会无法继续住下去。”

  闻言,夏冬瞳孔大张。这丫头还要住下去?当她没脾气的吗?一个月她就够受了,现在舅舅回来,她还得寄住?她宁愿花钱让她住五星级饭店,也不要惹心烦。

  “冬冬,我知道你不愿意。”

  夏冬狠狠瞪住他,他说错了,她是非常、超级不愿意。

  傅衡生沉重开口,“我从没求你任何事,现在我真的希望你能帮我。”

  讨旧情无可厚非,不过也别特意挑这种方式,也得看她承不承受得了。“为什麽?”她真的很想知道。

  他担忧的注意到小幼梅苍白的表情,莫可奈何的吐了一口气后,终於道出事实的真相,“因为馨蕾在美国被判蓄意杀人,依照那一州的法律,她要被监禁六年。”

  馨蕾?手无缚鸡之力、一直温温柔柔、讲话轻声细语、从没发过脾气的傅馨蕾杀人?这怎麽可能?如果说发生第三次世界大战,还比较有说服力。

  她脑袋似乎不能消化这个事实,马上脱口而出,“那段一轩呢?”这个名字再次从她嘴里冒出,好像已经过了几百年一样,有些陌生。

  傅衡生那张斯文温和的面孔蓦地涌现一股杀戾之气,“他是原告。”

  夏冬被搞得头昏脑胀。等等,他没说错吧?连一只小蚂蚁都不敢杀、爱段一轩爱到背叛她的馨蕾砍杀段一轩?而跪在她面前求她原谅自己爱上馨蕾的段一轩要告馨蕾?

  两个爱到不能没有彼此的爱侣,至死不渝的背负辱名远走天涯,竟在异国闹上法庭?

  夏冬嘴唇困难的挪动了好久才吐出,“为什麽?”

  “段一轩结婚后就一直外遇,花心不断,最近因为攀上地方上的名流千金,所以想离婚,结果段一轩就同那个女人同居,一年后才告诉馨蕾那女人怀孕,想用孩子来羞辱馨蕾。馨蕾在情绪不稳之下,犯下了杀人案。虽然两人都只是轻伤,但是段一轩执意要告到底,我就是去美国同他打官司。”

  怪不得,衡生老掩不往脸上的倦意,她轻声问:“结果呢?”

  “我跟他谈判,结果他要求离婚,不过因为女方因此流产,所以法官轻判一年。后来我动用关系让她的罪减轻,只要馨蕾肯,她随时可以走人,只要缴罚金和劳动服务就行。不过她坚持在美国坐一年牢,她认为自己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拗不过她,只得由她。而且要过一阵子才能会客。”傅衡生那张笑脸不见,存留著说不出的悲痛。

  他自责万分的对默默流泪的小幼梅说道:“对不起,舅舅没办到,是舅舅不好,没帮你要回妈妈。”

  幼梅哭得更厉害,伤心的跑回房间去。

  傅衡生本想追上去,最后只能颓丧的瘫在沙发上,以手背挡住自己的脸。

  夏冬无言的收拾碗橱,也端出热茶给他。

  “自从我爸去世后,我妈身体一直很不好,一点点小风寒就得上医院,我根本不敢让她知道馨蕾发生这样的事,更遑论要她照顾一个敏感的小孩。”他真的心神憔悴、无能为力。

  “那要骗她骗到什麽时候?她也是馨蕾的母亲,你不觉得应该让她知道事情的真相比较好?”得知这样的事,她都不知该恨还是该担忧?

  “能瞒得过一天算一天。这就是我为什麽不能带幼梅回去的原因。”他起身严肃的凝视夏冬,“冬冬,你算帮我,让幼梅暂时住你这儿。这一个月来,你也应该知道她很乖。段一轩根本……他根本不想要幼梅,当初是因为我爸恩威并施的压住他,否则他也不可能跟我妹结婚,现在幼梅被判给馨蕾,我这个做哥哥的一定要好好照顾她。”但是他一个大男人,又与母亲住在一起,谈何容易!?

  不是,段一轩不是这样的人!

  夏冬拒绝相信,在她的印象中,段一轩是第一个注意到校花馨蕾身旁比沙粒还渺小的她,是他主动追求,给她初恋少女该有的宠爱。

  他爱笑、为人热情洒脱心地善良,连她都被感染了那股热力而爱上他。

  他怎麽可能是一个自私又花心的人?为求名利不惜用任何手段往上爬,伤害自己最爱的人馨蕾?她很想争辩,不过眼前不容许她去想这些,心情低落的傅衡生已占满她全部的心思。

  她拍拍他的手臂,声音放柔,“别想那麽多了,你已经尽力了不是吗?”

  他不断自责,“馨蕾她接受这样的安排,被关进去之前,她还要我好好振作,她想趁这一年重新思考。反而是幼梅,她还是个孩子,我怕她不能接受。要是我能早点知道馨蕾的难处,说不定就能避免这场悲剧发生。”

  事实上,他真正害怕的是幼梅有个不完整的童年,这件事会在她心底留下阴影,成为第二个夏冬。

  在这个时候她要是悍然拒绝,就未免太不近人情,更别说傅衡生与她渊源深厚,她怎麽忍心见他难过?不过是收留一个小孩!

  好吧!收容就收容。如果连一个小孩都不能帮傅衡生照顾好,她怕自己死后会下十八层地狱。

  他垂头丧气的摇头,“我知道馨蕾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也明白不该提出无理的要求。可是我实在是……”

  瞧他欲言又止、欲振乏力,整个人像泄气般的毫无生气。

  这不是她平常认识的傅衡生。他向来都是精神奕奕、斯文有礼,令她舒服又安心;如今为了妹妹的事情,劳心劳力,又要应付多病且精神衰弱的妈妈,她没来由的感到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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